想到此處,他偷偷瞄了眼絃歌的表情,眉頭微微一動,眸中有精光一閃而逝,嘴角隱約勾起笑容,看來,他的苦並沒有白受。
“九十九,一百!”杖則完畢,凌悠揚粗粗地喘了一口氣,結束了,總算結束了。
玄崆注視著他的兒子,無論怎樣也琢磨不透他今日的舉動,這小子,又想在這京城掀起什麼風浪嗎?或者,想把這一次作為和太子開戰的導火線?“把他押下去吧。”
太后冷眼觀看,淡淡道,“沒有哀家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許去牢中探望。”
凌悠揚不爽地“哼”了聲。
玄崆帝的目光掃視一圈,道,“就隨太后的意思吧。”頓了頓,他轉身離開,在“恭送皇上”的聲音,他狐疑著凌悠揚的作為,跨開步子走遠了。
絃歌一動不動地站著,看到凌悠揚被押下去後,她深吸口氣,也欲轉身離開。
“等一等。”太后喚住她,慢吞吞走到她面前,嫣然一笑,“你想要的不就是這個結果嗎?”
絃歌抬頭,冷冷地盯住她。
“你把那密函給哀家,不就想讓哀家幫你對付凌悠揚麼?如今可算遂了你的心願。”太后搭上她的肩膀,柔聲道,“你不感謝哀家嗎?或者,你還有其他的計劃?”
是啊,她本來是想逼太后出手,甚至和太后合作。是啊,她的確等到太后出手了,可是,很多事情好像不受控制了……
絃歌拍開她的手,閉上眼沉默片刻,然後璀璨一笑,彷彿空中最燦爛的煙花,瞳孔中的光芒灼亮得讓人不敢逼視,“我的感謝,你承不起!”
謀略
傍晚的天空金色殘留,雲層的色彩有淺有淡,彷彿一隻偌大的金色蝴蝶在無邊無際的蒼穹中展開兩扇龐大的翅膀,朦朧絕美,整個京城都像籠罩在柔和的光圈中,靜待明月徐徐升起。
軒王府很靜,靜得不像話。絃歌跟皇甫容回來的時候,府裡上下都是吵吵鬧鬧的,下人們以管家為代表,都匆匆忙忙地來問發生了什麼事,當得知凌悠揚被關進大牢時,頓時哭聲連天,亂成一團。軒王府的很多奴僕並不無知,一聯想到之前凌悠揚是帶著一大群侍衛硬闖進宮的,都以為這次劫數難逃。
絃歌先是痛罵一頓,“閉嘴!這軒王府倒不倒還輪不到你們來做主,別像哭喪一樣!”然後她剛柔並濟,又循循善誘,“別擔心,我會把事情處理好的,你們只要像以前一樣做好自己份內的事就可以了。”終於,府裡的人心緩緩平靜下來,下人們也都各自散開。
絃歌帶著皇甫容走進書房,深吸一口氣,決定開始瞭解整個局勢和狀況。
“皇甫,悠揚一直都很信任你,這我知道。”絃歌坐在椅子上,雙手交叉擺在下巴處,目光直透人心,“今天發生的事也多虧有你,我很感謝,但是,你能解釋一下你的立場嗎?悠揚身邊為什麼會跟著一個宦官?”
皇甫容沉默,許久才開口,“王妃,您完全可以信任我。”
絃歌嘆氣,“我很信任你,很多事情你不想說我不是不理解,但是,現在悠揚被關在牢裡,若太后不鬆口他就不會被釋放。所以,我要儘量多的瞭解事態,才能救他出來。皇甫,悠揚手上有多少力量我不過問,你們既然不會主動告訴我,那我也不會妄加干涉。所以,從今天開始,所有事情我都會直接吩咐你,由你去辦。”
皇甫容沉聲道,“其實,只要王妃決定站在殿下這一邊,並沒有什麼需要瞞您。”
絃歌苦笑,擺手道,“罷了罷了,這些事等他出來再說。皇甫,我只是想知道,你和凌遠祿究竟有什麼過節?我只是想知道,在接下來的動作中,我應該注意到哪些,以及有哪些是可以利用的。”
皇甫容先是臉色一變,直直地回視,望著絃歌誠摯的目光,他漸漸平靜,自嘲笑道,“王妃在處理事情的時候無須顧忌我,您下的命令屬下一定遵從。”
絃歌的雙唇緊抿成一條線,她望著皇甫容,舉起手發誓,“皇甫,我無意窺探你的秘密,我符絃歌在此發誓,今日之言,絕不會讓旁人知道。”
觸及到那樣堅決的目光,像芳草般堅韌,如明鏡般真實。好象很久以前那一幕,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皇甫容內心深處的某一根神經被牽動,他低頭,“沒什麼大不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仇恨。”頓了頓,他輕聲道,如述家常,“我原是草原上游牧族族長最小的兒子,那一年,極東國的鐵騎攻打過來,是由凌啟明和凌遠祿兩位皇子領兵,攻陷以後,遊牧族就一直如同極東國的奴隸一樣存活著,毫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