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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沒亮,雨卻已經停了,清新的空氣從窗縫中鑽入內室,讓半夢半醒的我感到一絲涼意,這時有暖熱的東西把我抱緊,引來我滿足的嘆息。
“叩叩叩。”敲擊聲擾亂我的睡眠,而且更過分的是那聲音居然還和我爭奪溫暖。因為自敲擊聲響起後,抱著我的暖熱便消失不見,再也沒有回來。久久的,我慢慢睜開眼,被褥上還留有他的氣息,室內除了我卻已沒有別人。昨夜的激烈歷歷在目,屋中似乎還回蕩著我們的喘息聲,越發顯出今早的冷清與空虛。
我又閉眼躺了半晌,才撐著不適的身體下床,走到桌前翻找,找了半天終於找到從白夜那裡要來的藥,毫不遲疑的送入口中,現在的我不能懷孕,因為我不想如慕容昊的生母一般。
昨夜的情事更像一場較量,我是為了與太后對著幹,而秋狐狸又為什麼如此急色,他身邊難道會缺女人?初始我沒想明白,但他笑著說出的話敲醒了我。他在比較,比較我和他身邊女人的不同,或者說他希望透過昨晚證明我和其他女人沒什麼不同。可惜他註定失望,在黑暗中我靜靜的笑,以後日子還長著呢,總有一天我要讓你徹底成為我的俘虜。
身下傳來疼痛,我的笑臉有些變形,看來在那之前,還需要好好睡一覺,我呻吟著慢慢挪回床。
早朝時,渾身痠痛的我去的有些晚,不過沒有遲到,因為這一天太后以生病為由沒來上朝。
自楚王被囚後,太后便開始垂簾主政,我以王后身份旁聽。太后日日勤勉,從沒像今天般不上早朝,可見病得不清。但她昨日還精神爍爍,怎麼今天就病得連早朝都上不了,一時間大臣們議論紛紛。
這日早朝本有件很重要的事等著太后定奪——今早急報,秦王因愛子被俘,秦軍連續大敗,已下旨退兵,並派人告訴白夜願意賠償楚的損失,以換回三皇子秦寧。看來就是這件事讓秋狐狸早早離去,可如今太后染病,所有人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眾大臣散後,我與秋霽言一起去探望太后病情。他神清氣爽的走在身邊,襯著我的萎靡不振,更讓人恨得牙癢癢。
到了太后宮前,太監通報後,被傳召入見的卻只有秋霽言一人。
“我去看看姑姑到底怎麼了,你先回宮休息吧。”他笑著安撫滿臉莫名其妙的我。
我無所謂的聳肩,這幾天受夠了太后的嘮叨,不見更好,回去補覺。一覺睡到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已近傍晚、陰天。
我剛睜眼就看到秋霽言坐在床前,靜靜的望著我,深邃的瞳仁中隱現幾許難以言喻的色彩。見我醒來,他的眼輕眯了一下,像剛露出水面的小魚被驚動而沉入水底,空空的水上再無任何生氣,連蕩起的波紋都迅速消失不見。
“醒了,餓不餓?”他笑問。
我半坐起身,側頭觀察神色如常的他半天,才不得不承認剛才那個瞬間,他的表情絕對是我眼花看錯。
“有點餓。”我抱住他撒嬌:“哥哥要陪我吃飯嗎?”
“好啊。”他的回答換來我的猜疑,西秦撤兵和贖回秦三皇子的事情不小,這陣子兵部一定很忙碌,而已經升任兵部侍郎的秋狐狸也應很忙才對,怎麼倒有時間陪我用飯?
御膳很快被送了上來,我愛吃的菜擺了一大桌,秋霽言沉默地坐在旁邊,不時的給我佈菜。
菜湯的熱氣在殿中飄來飄去,四周彷彿有無數蝴蝶在撲動翅膀,模糊了視線,看不清身邊之人的臉。一筷子菜落在我碗裡,記憶中似乎有誰也做過同樣的事,卻想不起來,什麼也想不起來,或者不想想起來……
那人和另一個人很像,嫵媚的丹鳳眼、淡漠的神情、緊抿的唇,很少笑,但笑起來的聲音很好聽。
視線向上,從那雙加菜的筷子移到總是彎起的嘴角,我驀然清醒。
“你把我想成誰了?”宛如水珠滴落岩石的聲音,明明溫柔的接觸,卻又掩藏著水滴石穿的致命威脅。
對上他優雅的笑容,我回憶道:“忽然想起多年前幫過我的人,你也認識。我記得給他起了個什麼名字來著,好像和月亮星星有關。”
“你說阿星嗎?”他嘆氣:“我不得不說,你實在沒有起名字的天賦。”
“你這是汙衊,嫉妒我給他起的名字比你的名字好聽。”我抗議,心裡暗舒了口氣,對付狐狸的盤問,一味否認只會讓他察覺更多東西,倒不如半真半假的承認容易糊弄過去。
食不言、寢不語,我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