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除外患,只可惜如今大將軍連家事都難以平定,更遑論什麼國家大事了,老將軍為此對他大發雷霆也情有可原……
她們的話題繞啊繞,從家事繞到國事,又從國事繞回家事,再從家事繞開去,終於有一日,繞到了個把月之前的那次天牢劫獄
根據極其隱秘的傳言,天牢劫獄幾日之後,有個人去一座邊遠小城的官府投案,說他就是假扮將軍劫天牢地那個人,願一人承擔劫獄之罪。據說那個人,竟生著與將軍一模一樣的臉……
聽到這裡,我猛然睜開眼,嚇得那些侍女臉色突變,隨即又掩口驚道:“啊,小蝶姑娘醒了!”
我在聚醫苑裡捱著修養了幾日,漸漸恢復了些許元氣,終於有一日午後,侍女說老將軍特地挑了一位大夫過來,說要開始為我治嗓子與手筋。
這位大夫看上去正值而立之年,穿著灰色寬袖大袍,看不出身形。相貌稀鬆平常,但他近乎眯縫的眼睛裡,好像有一種我很熟悉的東西……
更奇怪的是,他並非隻身前來,而是有眾多侍衛隨行,怎麼看怎麼像是被嚴密監管的囚犯。
他進屋以後默然不語,朝我俯頭行禮之後,為我把脈,又細細檢視我的手筋與咽喉附近,最後用陌生的聲音對我說:
“夫人的嗓子不是被毒啞地,手筋也並非被利器挑斷,只是被人巧妙地封住了多處筋脈,一般人對人體筋脈與肌理不甚精通,因此很難察覺。但是,由於這些筋脈非常隱蔽,須將夫人衣衫褪去才好找準位置通筋,此事傳出去恐怕有辱夫人名節,不知夫人可否願意?”
什麼?要脫衣?!
我不好望向那大夫的眼睛,只得垂眼在心裡糾結
我倒是無所謂什麼“名節”,但他畢竟只是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不過他是個大夫,又不是沒見過女體,記得我以前體檢之時也經常會倒黴遇到男醫生,得任他在身上摸來摸去……再說這是在項府,外面還有那麼多侍衛與侍女,諒他也不敢把我怎麼地!
於是我趕緊點頭,示意他趕緊為我醫治,只要能讓我恢復語言與行動能力,讓我做什麼都願意!
那大夫似乎有些不敢確定,便又垂眼探詢:“請夫人三思。”
我只得顰眉瞪了他一眼………別跟我磨磨嘰嘰,我可沒有時間再捱下去!
於是他侍女扶我盤腿坐到一張涼榻上去,為我褪去上身的羅衣,又將高腰儒裙移到腰下,用腰帶重新束緊。
在侍女做這些之時,那大夫已點好一隻香爐,燃香令屋內充盈著一股令人心靜的香氣。他將香爐置於榻邊,目不斜視,面無表情,只對侍女們說道:“封筋容易通筋難,待會不得有一絲干擾的雜音,不然都有可能因分神而出問題,所以請各位暫且迴避。”
侍女們便安靜地退了出去。我閉上眼睛,想像師父以前參禪打坐的樣子。
那大夫坐到我身後,低聲叮囑了一句:“待會可能會感到身子有些不適,請夫人儘量忍耐,不要動得太厲害,不然在下可能會找錯經脈。”
我輕輕點頭,他便在後面悄然無聲,似在運氣。終於,他用溫熱的手指在我背上緩緩劃了一個弧形,最後找準位置按了下去,體內頓時滲進一股灼熱的氣息,似在順著脈絡往深處滑去,被按之處痠痛而又酥癢無比,我禁不住動了一下,隨即又咬著唇將身體繃緊……
當初青箏是在我昏睡之時為我封筋,不知是否也這麼麻煩?
一下,兩下,三下……怎麼還沒完?!背部弄完了就是雙臂,雙臂弄完了還有胸前……最後渾身都被痠痛與酥癢擠滿,感覺彷彿即將爆裂開來!
不知不覺之間,久無知覺地十指已經緊握成拳……
最後一下是按在咽喉附近,簡直就像是這場折磨地重頭戲,劇痛化作一聲久違的低吟……我發出了聲音?!
搞定?!
一出現這個念頭,我緊繃地身體就瞬間癱軟,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渾身是汗……體內的不適漸漸消散,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像剛遭到狂風席捲,如今風停了,就已被吹颳得乾乾淨淨,只覺得清新而又暢快!
我看著自己已然恢復知覺的手指,有些喜不自禁,正想用久違的嗓音對大夫表示感謝,突然聽到一聲悶響,才發現那大夫已伏倒在涼榻上,手捂著口鼻正大口大口地喘息,臉下的席面滲出一灘血跡……
正文 六十一,訣別離歌
我慌忙套上羅衣,攥著衣襟過去問詢:“你……你怎麼了?”好久沒有開口言語,難免有點生硬,這聲音就彷彿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