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擊了?亦或許游擊隊員還沒出來,於是德軍最終的報復開始了。
她想到離開廣場時回頭看到的那一片黑壓壓的頭顱,想到那些婦女和孩子離開廣場時痛苦的哭聲,她覺得在旅館受到侮辱時那氣憤是多麼的可笑,她該糾結什麼,她在氣什麼?
機槍的掃射加快了行動的速度,大概十五分鐘後,機槍聲停了,正當秦恬還憋著一口氣不知道該不該吐時,又有零星的槍聲傳來,一下,過一會兒又一下……
憑她看那麼多本戰爭片的經驗,她幾乎可以肯定,這,就是屠殺。
機槍掃射後,再用手槍解決僥倖沒死的,一個都不留,半個都不放過。
手槍聲也停了,巨響後的安靜更加死寂,秦恬把頭埋在膝蓋中,滿腦子滿耳朵就是剛才的轟鳴和擂鼓一般的心跳聲。
她就僵在那裡,一動都不敢動,一直到天慢慢發亮了,幾音效卡車聲路過,伴隨著德軍說話的聲音和笑聲。
又過了一會兒,遠處若隱若現的抽泣聲傳來,越來越響,越來越多,越來越壓抑不住,悲傷洶湧成汪洋大海,席捲了全鎮,又像只大手,揪住了秦恬的胸口,讓她無法呼吸,她禁不住也流下淚來,不知道在為誰哭。
她聽到有女人嚎哭的聲音,小孩迷茫的被嚇哭的聲音,聽到奔跑聲,開門聲,開窗聲,隨著人越來越多,哭聲也越來越響,幾乎震耳欲聾,蓋過剛才的槍聲。
國難。
秦恬腦中只有這兩個字。
賊船
這天凌晨;一場來自國防軍的報復行動;讓一百七十多個平民男性失去了生命;他們在寒冷的冬夜中瑟縮了一整晚;然後在五分鐘內被殺戮殆盡。
無論有沒有失去親人;整個鎮子的人卻家家彷彿失去親人般悲痛。
秦恬鼓足了勇氣走出旅館;卻最終只敢遠遠的往廣場望一眼;那兒人頭攢動;幾個德國士兵持槍看管著;搬運屍體的男人們走來走去;都一身不吭;而失去了親人的女人和孩子們則在一旁焦急地尋找著自己的親人。
或許她們本就該絕望了;機槍掃射時她們就該絕望;手槍散射時她們更該絕望;可她們還是抱著自己親人的屍體不停的哭泣著;或者在屍體堆中呼喊著親人的名字她們想聽到親人的回應;可是至今沒有奇蹟發生。
秦恬只是望了一會兒;就默默的往回走;她覺得始作俑者是凱澤爾;後來又覺得是游擊隊;接著發現始作俑者是入侵者;最後發現一切都是因為戰爭。於是她沒什麼可說的了;也沒什麼可抱怨的了;她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旅館沒人燒飯;她自己買了點麵包和牛奶(店主也沒空搭理她);慢慢的走回旅館;剛轉彎;就看到旅館門口停著一輛軍車;車前的鷹徽讓她的心都停止了兩拍。
她直覺這輛車是找自己的;可她不敢上前;她此時很希望自己能夠有敏銳的直覺;能給她點不祥的預感;可她什麼感覺都沒有;只能慢慢的往前。
旅館裡走出一個士兵;朝副駕駛座上的軍官搖搖頭;然後一抬頭看到秦恬;立刻走了過來。
秦恬有拔腿就跑的衝動;可她終究做不到那麼小言;老老實實的等那士兵跑到她面前:”媞安小姐是嗎”
“嗯。”
“是這樣的;我們長官派我來通知您;凱澤爾上尉的傷還不明瞭;轉移到國內去了;如果您願意;我們等會正好有火車前往國內;如果您要去華沙;那就只能等晚上了;有運兵車前往那裡;可以順便保護您的安全。”
“安全”秦恬很不安;”那個;凱澤爾上尉還活著吧。”
“當然是活著的了;只是聽說傷了內臟;不知道情況如何。”士兵嚴肅道;”請問您準備去哪”
德國秦恬是不敢回的;現在的德國到處挨炸;她回去了也不知住哪以什麼為生;至少他知道凱澤爾沒死;並且能被送出去得到更好的治療;那至少小命是保住了吧。她想了想道:”我就不去德國了;下午我可以自己找去華沙的列車就行;不勞你們費心了。”
“不;小姐;您要明白;現在的您處於危險中。”士兵正色道;”昨天到今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卑鄙的波蘭游擊隊無處洩憤;肯定會找相關的無辜人士報復;昨天您眾目睽睽下救治過凱澤爾上尉;他們要報復首當其衝就是您;希望您明白。”
秦恬很勉強的笑笑;心裡是信了;可總覺得那麼不真實:”不;不會那麼嚴重吧。”
“不;媞安小姐;當地的游擊隊和我們的仇恨相當深;他們會不擇手段的報復;這點我可以肯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