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紅十字會的,我想知道紅十字會在這兒的辦事處在哪?”
“這個。”士兵撓撓頭,“醫院算嗎?”
秦恬聳聳肩:“雖然紅十字會不是隻管治病救人的,但是……至少醫院會比較清楚吧。”
“那麼,抬頭看。”士兵抬手指了指,“最高的地方,那個紅十字!哈哈!”
秦恬默然的看了看管自己傻樂的美國大兵,道了謝,抱起諾諾往那兒走去。
大兵跟在她身邊。
“您還有什麼事嗎?”秦恬有些不安,這完全是戰爭後遺症。
大兵卻盯著諾諾兩眼發亮:“我兒子也差不多這麼大了……小牛仔,讓爸爸抱抱?”
“你不是我爸爸。”諾諾犀利的指出。
“那麼,讓好爸爸抱抱?”
“……”秦恬有種絕對不能把正太交給怪蜀黍的感覺,她收緊了手臂,加快了腳步。
大兵還是跟著。
“先生,您沒任務嗎?”
“沒有啊,我就幫幫忙的。”大兵嬉皮笑臉,“我叫羅恩,我不騙你,我兒子傑瑞,今年四歲,看照片似乎就這麼大。”
秦恬沉默半晌:“他六歲了。”
羅恩大兵一怔,撓撓腦袋,過了一會巴巴的又遞過來半塊巧克力,往諾諾面前湊:“來,吃,吃,吃了長高長胖!”
諾諾手裡那半塊還沒啃掉一個邊呢,秦恬一收手不滿道:“哪能吃那麼多糖……”
“……”
最終金毛犬似的美國大兵羅恩好爸爸還是得手了,他把諾諾抱在懷裡,一會兒坐飛機,一會兒放風箏,一大一小玩的不亦樂乎。
秦恬無法忽視兩人的笑聲,但也無法忽視沿街的景象。
她看了太多悽慘破碎的場景,可沒有一個地方像柏林這樣從骨子裡散發出絕望和死寂,沒有青壯年,也沒有歡笑,所有人都一樣的麻木的表情,對於滿街的戰勝者,他們幾乎沒有表現出明顯的害怕恐懼,只是在擦肩而過的時候下意識的瑟縮一下,眼神沒有一絲變化,空洞而茫然。
有小孩穿著破舊的大衣,大一點的幫母親往籃子裡放磚塊,小的則揩著鼻涕抓著母親大衣的一腳步步緊跟,看到羅恩和諾諾玩鬧的景象,睜大眼睛一眨不眨。
他大概想不到這時候還有看起來這麼幸福的小孩吧。
他大概永遠也想不到眼前這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曾經經歷過怎樣的苦難吧。
現世報來的真快,以無辜換無辜,以悲慘換悲慘。
誰也不欠誰的。
秦恬收回視線,目不斜視的走過一地碎磚,往遠處掛著紅十字旗幟的高牆走去。
到了醫院,秦恬看裡面逼仄陰暗,有點不放心,羅恩自告奮勇在外面帶孩子,意外有這麼個好心人,秦恬幾乎有點感激,她連忙走進醫院。
醫院裡面很破,醫生忙碌直打轉,躺著的人大多是婦女老人,傷員什麼的則在別處集中治療,秦恬不確定在這兒能找到上司,她隨便拉了一個護士,卻獲知了紅十字會辦事處的訊息,不久前辦公室重新建立,負責人已經在那兒工作了,地點則在挺遠的一個街區。
其實秦恬對柏林並不太熟,她剛穿來時人生地不熟,巴不得活活宅死在房中,後來從波蘭又回來,則直接被塞進了奧古的公寓,聽護士形容了半天,她也只能勉強記住左拐右拐看到什麼建築再右拐什麼的……沒辦法,城市交通恢復遙遙無期,路標和有明顯標誌的建築都已經成了浮雲,護士自己都形成的兩眼轉圈。
既然糾纏不下不如自力更生,秦恬道了謝走出去,這時手邊病床的一箇中年婦女呻吟了一聲,而那個護士剛好轉身離開,秦恬慣性作用,低下頭用職業的柔和聲音問:“有哪裡不舒服嗎?”
“又,疼……了……”
“哪?”
中年婦女微微睜眼看了她一下,又垂下眼瞼:“護……士?”
“專業的。”
“下……面……”
“我看看?”
“……恩。”她冷汗流了下來,嘴唇發白。
秦恬慢慢的掀開床單,僅看了一眼,她的臉也白了,她僵在那裡,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連手都顫抖起來。
任何一個女性,看到這樣的,在私密處的,血肉模糊的傷,都會崩潰的!
“喂!你在幹什麼!?找誰的!”一個醫生路過時看到了,大聲喝道。
秦恬慌忙放下床單,往外走去,一邊用顫抖的聲音道:“她她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