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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守上海、有的被派到福州去打前站,整條船上就沒剩下幾個指導員了,而蔡智誠剛才遇到的那個上尉是劉農畯的弟弟、團部連的劉錦世連長。“小夥子很機靈,雖然沒有打過仗,但管管紀律應該還行”,據姜鍵副團長說,這次航行中只有團部連的槍械裡裝有實彈,維護軍紀的事情也就由劉錦世全面負責。

那一天,姜鍵明顯是喝高了,不過他還記得蔡智誠的妻子陳麗君,說起“孟姜女哭長城”的事情依然覺得十分可樂,拍著胸脯自吹自擂:“當年要不是有我這包龍圖,蔡智誠說不定就做了陳世美”,逗得大家哈哈直笑。

船艙裡除了蔡家小兩口,還有姜鍵的母親、妻子和三個孩子,一營長鍾漢勳和二營長楊鶴立的家眷也在船上,鍾、楊兩位是連襟,他倆的妻子是同胞姐妹,所以實際上是一家人。

男人們閒聊了幾句就無話可說了,但女性之間的溝通能力卻非同尋常。輪船還沒有開動,幾位老婆就成了親密無間的夥伴,唧唧呱呱地交流著彼此的喜怒哀樂,並且約著晚上一起看月亮、早晨一起看太陽。可惜好景不長。下午三點,“中字102號”啟航出發,輪船還沒有離開上海,女人孩子們先就暈了船,一幫人趴在床頭抱著臉盆又是呻吟又是吐,什麼“海上升明月”的美麗景象都顧不上了。

那天晚上大家上床都很早,有的是因為酒醉有的是因為暈船,但蔡智誠卻睡得很不安穩,也許是由於船艙太悶、馬達聲太響,也許是由於水兵的鋪位太狹窄,他的心裡總是覺得有些忐忑不安,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才勉強合上眼。

14日上午八九點鐘,蔡智誠還躺在床上,船艙裡突然喧鬧起來,先前跑上甲板看日出的官員家眷們全都被督察隊趕了回來,說是為了避免遇到風浪出事故,所有閒雜人員今後一律不許出艙。

陳麗君覺得自己很幸運,因為她一大早就溜了出去,已經瞧見了“海上的太陽”。這時候,她坐在床頭比比劃劃,十分興奮地向丈夫描述著黎明前的大海是什麼模樣、雲彩是什麼樣、一輪紅日又是如何地躍了出來……看著妻子的手勢,蔡智誠感到挺好笑:“你把方向都比錯了,這時候的太陽應該在船的左舷,而不是右邊”。

“瞎講,我才沒有搞錯呢,太陽就是在這邊……”。旁邊的幾個老婆孩子也紛紛為陳麗君擔保作證,那輪紅日確實是從船的右舷升起來的——頓時,蔡智誠的胸口象是被什麼東西猛然堵住了一樣,腦袋“嗡”的一下就大了,他連衣服也來不及穿,拎起披風就衝上了甲板——果然,輪船已經掉頭,沒有駛往南面的福建,而是轉向了北方。

艙外站著一群神情緊張計程車兵,從前甲板上傳來一陣陣聒雜的吵鬧聲,有幾個軍官似乎想從坦克艙裡往外面爬,而督察隊員又使勁地把他們往下面推,雙方就在艙口那裡爭鬥起來。一位腰間插著兩支手槍、胯間吊著兩支訊號槍、手裡一杆衝鋒槍、渾身上下披掛得象是“西部牛仔”一般的中尉正聲嘶力竭地狂吼著:“都給我回到船艙裡去!”

“回到船艙去!”,船舷上的督察隊員們也跟著喊叫起來。

“發生兵變了……”,蔡智誠的心裡一陣慌亂。還沒等他判斷清楚形勢,幾個荷槍實彈計程車兵就把他趕回了船尾的客艙。

客艙裡,姜鍵正在給母親削水果,老太太暈船,頭疼得厲害。

蔡智誠附在他耳邊報告說:“團長,不對勁,輪船掉頭向北了”

姜副團長點點頭:“我知道,上峰有命令叫我們去青島”

“去青島?美國海軍都撤回來了,還去那裡做什麼?再說,你們去青島,讓我們這些人怎麼辦?”

“不知道,反正有命令叫這條船改航就是了”

姜鍵的樣子顯得很不耐煩,可蔡智誠卻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這樣含混的理由。他又跑到客艙盡頭的船員鋪位去找報務員應書標。那時候,輪船上的報務人員都是由軍統指派的,相對比較“可靠”一些。據應書標說,傘兵從昨天晚上就接管了“中字102”的駕駛艙和電臺室,說是有命令要改道青島,全船實施戰備航行,並且關閉了燈光和無線電通訊,正在當班的顧庚源大副和他這個報務員都被撤換掉了。

“去青島的命令是誰下達的?核實過沒有?”

“不清楚”,應書標回答道:“我正準備跟招商局聯絡,傘兵的通訊官就把電臺的真空管拔掉了……”

“現在開船的是什麼人?”

“林船長在駕駛臺操舵,傘兵另外派來了兩個人,一個負責領航、一個管輪機艙”

蔡智誠立刻醒悟到,“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