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這些人打交道多了,綠丫也知道這話是做解釋,忙起身道:“這族裡的人一多,難免賢愚不一,這也是常事。我是個笨人,只要記得,誰才是今日辦喜事的正主就是了。”
秦五小姐的面色不由微微一變,畢竟教養再好,但對商戶人家的鄙夷,是刻在骨子裡的,對她們客客氣氣是正常的,但要再說什麼別的話,那就不行了。雖然綠丫這話也表示不在意,可是這話聽起來卻大有含義,難道說商戶人家,也有那不唯利是圖的?秦五小姐又往榛子那邊瞧去,見她笑容淡然,如同每一個大家閨秀一樣,並不帶一絲商戶人家的銅臭氣,方才綠丫又是那樣說,難道說自己祖母執意要為兄長迎娶這位,並不是像外面傳說的,為的廖家的錢財嗎?
畢竟為了這個流言,秦五小姐也和自己的娘淘過氣,覺得訂這麼一門親,以後自己出閣,和妯娌們說起來都覺得沒面子。定北侯夫人安慰了半天,見女兒還要鬧,最後才道未嫁從父,出嫁從夫。你是侯府小姐,國公府的兒媳,走出去誰敢看不起你?若是要用孃家嫂子的身份給你抬面子,那就趁早別說是我的女兒。
秦五小姐從沒見過自己的娘如此惱怒,低頭不語,定北侯夫人見女兒低頭,又拉住她的手說了許多的話,不外就是沒娶是一回事,娶了是另一回事,別學著那不尊重的人家,個個窩裡鬥,說出來都害臊。一家子和和睦睦的,說出去才好聽。
秦五小姐雖被娘訓了,可還是有些不以為然,方才的舉動全是因為良好的教養,而此時才又換成別的念頭。秦大奶奶見小姑面上神色,不由用帕子點一下唇角,小姑還是太年輕了,不曉得商戶人家和自己這樣的人家是不一樣的。這新新的媳婦,初進門就算裝也要裝出個樣子來,等以後生了兒子站穩了腳跟,那時才會把商人家的脾氣露出來。
想必三叔就是為了這點,才特地要單獨在外住,這樣也免了自家許多的麻煩。洞房裡的人各自都有心思,外面又傳來腳步聲,丫鬟掀起簾子瞧了瞧就對榛子笑道:“三奶奶,三爺來了呢。”
秦大奶奶已經挽起秦五小姐的手,綠丫也站起身,秦大奶奶故意往榛子那瞧了眼忍住笑道:“三嬸子,明兒啊,我們在侯府那等你。”旁的話都沒讓榛子害羞,就這句,榛子的臉登時就火紅起來。秦五小姐忍不住叫聲大嫂,秦大奶奶已經伸手點她的手心一下:“你啊,還有兩個月就出嫁了,該曉得了。”
秦五小姐登時就不敢再說話,又望見綠丫臉上也是笑吟吟的,急忙把頭低下,這成了親的婦人,到底是不一樣的。
洞房該做什麼,榛子早已從綠丫那裡知道了備細,王夫人還特地遣來了個嬤嬤細細告訴了她。可此時榛子還是忍不住臉上飛紅,特別是不管綠丫也好、蘭花也罷,還是那嬤嬤,都神神秘秘地最後來一句,頭一兩次難免疼,總要忍著,還有秦大奶奶臨去前說的話,榛子終於感到了坐立難安。
秦三公子已經走進洞房,他並沒喝多少酒,臉上只帶有薄薄的紅,喜娘上前討了賞錢,也就和丫鬟下去。秦三公子見她們把門給帶上,雖然自己已不是雛兒,可這新婚洞房總是不一樣的,況且還是自己心愛的人,坐到榛子身邊想開口說話,但過了半天還是沒想起要說什麼。
蠟燭爆了個燭花,榛子聽著這燭花爆開的聲音,既然他不開口,那就自己開口:“我,我想和你說,我雖嫁了你,可是……”話沒說完就被秦三公子伸手把榛子的臉轉過來,榛子的頭被抬起瞧著他。
秦三公子仔細瞧過了這才道:“我曉得,你要說什麼,可是當日我對你說的話,並不是空口虛言騙你的。我會陪著你,一直陪著。”要的就是這句,儘管榛子並不是特別相信,可還是露出笑容。
秦三公子只覺得妻子的笑特別美,呆愣了半響才道:“我曉得你閨名是喚作嘉敏的,可是我怎麼偶爾聽小張嫂子她們提起,好像不是這個。”
“我另有個名字,不算小名,只能算做別人起的,舅舅不喜歡這個名字,不許人喚,可我覺得親切。”榛子的回答解了秦三公子的疑惑,哦了一聲反問:“那叫什麼?”
“你的名字呢?我總不能叫你三爺。”榛子有些調皮地反問,這樣的調皮秦三公子從沒見過,他又有些愣住了,接著笑了:“當日換帖時候,有我的名字的。”
“可我想聽你告訴我。”秦三公子又笑了,也許是心境和原來不同,榛子覺得秦三公子這笑看起來還是很英俊,這男子,本就是個生的很好看的男子。
“我名喚清,表字仲和,你喚我仲和就好。”說完秦三公子覺得不妥,又來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