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領大多會自封個皇帝過過癮,但這些皇帝基本被認為是水貨,因為他們手裡沒有傳國玉璽,國無二主,真龍天子只有一個,傳國玉璽也只有一方,其餘的均屬假冒偽略,名不正言不順。
而玉璽就不同了,只要當了皇帝,可以多刻幾方拿著玩兒,一般來說,皇帝有六方玉璽:皇帝行璽,皇帝之璽,皇帝信璽,天子行璽,天子之璽,天子信璽,每方玉璽的用處各不相同,傳國玉璽是不在其中的。
我沒怎麼研究過土貨,所以只能看出這是方玉璽,至於歸屬於那個朝代那個皇帝,實在看不出來。麻爹在檔口混了那麼多年,應該有這個眼力。為了不讓老頭兒起疑心,我若無其事的喝茶,麻爹則漫不經心的看貨,老頭兒顯得很緊張,眼睛都不敢眨,好像眼睛閉一下東西就會飛了一樣。
十來分鐘後,麻爹面無表情的放下東西,悄悄把手伸到桌下,在我手心裡寫了唐,受命寶這四個字,弄的我一口茶水差點噴出來。
傳國玉璽從東漢末年漢室失勢以後輾轉流落許多次,一直到隋文帝統一天下時才重歸天子手中。大業十四年,隋煬帝被弒於江都,蕭皇后帶著皇孫以及傳國玉璽逃到漠北的突厥。突厥跟中原的關係一直很緊張,想從他們手裡要傳國玉璽基本等於做夢,唐太宗李世民就很失落,沒有傳國玉璽,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個皇帝當的不完美。
古人的很多觀念和現代人不同,比如那些皇帝,弒父弒兄,欺娘霸嫂這種事做起來眉頭都不皺,但就是不敢偽造傳國玉璽,唐太宗也不例外,為了彌補心中的無限遺憾,他刻了幾方叫做受命寶、定命寶的玉璽,這東西無法跟傳國玉璽相提並論,但傳到今天也是天價的硬貨。
這個時候不方便跟麻爹交談,我就裝著上廁所,給老頭兒身邊的夥計使了個眼色。碰面後一問,夥計說這是當地一個熟人介紹來的賣家,從鄉下來的,家裡可能有急事等著用錢。
等我再回去的時候,麻爹正噴著唾沫星子使勁貶低老頭兒帶來的東西,他說這玩意兒是方印,品相不好,值不了幾個錢,收過來就很可能砸在手裡。老頭兒頓時露出一股掩飾不住的失望,哆哆嗦嗦把東西重新包好,給帶他來的夥計道了謝,顫巍巍的準備離開。
檔口上的夥計一看時機成熟,就開始跟麻爹合夥演雙簧,夥計拿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替老頭兒苦苦求情,麻爹則眉頭緊皺裝著做思想鬥爭,老頭兒一看還有迴轉的餘地,抱著東西就不肯走了,眼巴巴的苦等。
麻爹一直裝的拿不定主意,老頭兒忍不住了,在旁邊嘰裡咕嚕丟擲一串當地的土話,夥計翻譯說老頭兒的兒子要結婚了,女方家非要蓋新房,兒子也跟他鬧,無可奈何下才拿家裡這件老東西出來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換點錢回去應急。
中間的過程就不細說了,反正麻爹跟夥計合著夥騙老頭兒,最後拿兩萬塊錢留下了這方玉璽。就這兩萬塊錢老頭兒還覺得自己賺了,硬要給夥計塞五十塊錢當感謝費。
我的閱歷不足,但這雙眼睛還是很好用的,這個老頭兒一看就是個老實巴交的鄉下人,面朝黃土背朝天,日子過的很苦。麻爹和老頭兒談價錢中間我一直沒插話,但這時候有點忍不住了,做買賣賺錢是天經地義的,心卻不能太黑。
我剛想說話,麻爹彷彿知道我的意思,立即咳嗽著讓人送老頭兒走。我很無奈,到嘴邊的話只好嚥了回去。
老頭兒一走,麻爹樂的合不攏嘴,但我總覺得他騙老頭兒騙的太過分。麻爹翹著二郎腿搖搖頭:“天少爺,做人不能太善,這是老子琢磨出來的真理。”
“坑人要選人去坑,麻爹你要遭報應的。”
“這你就不懂了,老子是幹什麼吃的?天少爺,象這種情況,你出口給他說個高價,反而讓他懷疑,給的多了,好像咱們欠他的,給的少了,就是他欠咱們的,不說這些。”麻爹精神抖擻:“咱們弄來這麼件好東西,也算立了一功。”
麻爹讓夥計收好東西,自己跑去給江北打電話,那邊的人一聽就炸鍋了。這個東西傳世的很少,老頭子混了這麼多年,連一方都沒有弄到過。當天晚上,曹實打來電話,說老頭子知道受命寶的事以後顯得很安慰,誇我肯用心正幹了。
“天少爺,這件事幹的很漂亮。一方受命寶,能堵住很多人的嘴。東西放好,趙狐狸會過來接貨。”
老頭子手下最好的“眼”是宋老萬,可惜已經死在元山,而趙狐狸是僅次於宋老萬的眼。江北那邊怕貨在昭通不安全,讓趙狐狸坐飛機到昆明,然後再到昭通來接貨。
趙狐狸是上午十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