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了。張勁龍要上廁所。林文軒腰上綁著錢,林文軒睡覺的時候,張勁龍不敢把他一個人丟下自己去上廁所,所以一直忍著,忍到火車進站了,叫醒林文軒了,他才能去方便。
張勁龍一走,林文軒也急了,也想方便,或許,睡了大半夜,確實需要方便了,或許,受張勁龍的影響,本來不需要方便的現在也需要方便了。但是,林文軒必須等著,等到張勁龍回來後,有人照顧行李了,他才能去。
林文軒在等張勁龍。不知道是內急的原因,還是等人本來就顯得時間長的原因,給林文軒的感覺是等了很長時間,等到火車都停下了,張勁龍還沒有回來。最後,當張勁龍終於回到座位傍邊的時候,滿臉通紅,一頭汗,絲毫沒有輕鬆的樣子。
“怎麼了?”林文軒問。
張勁龍抿著嘴,咬著牙,快速地搖搖頭,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快下車!廁所門關了,沒上成。
林文軒想笑,但是笑不出口。畢竟,張勁龍是為了他才憋成這個樣子的。
越是想快越是慢,給張勁龍的感覺是出站的人行走得特別慢。也確實慢,要查邊防證,一個一個地驗證。好不容易到了出口,張勁龍以最快的速度放下行李,對林文軒說:“千萬別動,我馬上就回來。”說完,象救火一樣飛奔而去。
林文軒把幾件行李攏到一起,佔領一個牆角,像老母雞護小雞一樣護著幾件行李,同時,手臂時不時地蹭一下自己的腰。蹭的目的是感覺一下那裡面的錢還在不在。但他只能蹭,不能摸,怕摸了之後會引起別人的注意,比如引起小偷的注意。然而,即使這樣,他還是引起了別人的注意,並且注意他的人不是一個,而是兩個。兩個人相互使了一個眼神,迅速散開。
“先生,您是從湖北來的嗎?”
林文軒朝左右看看,沒有其他人,知道是跟他說話,於是,趕緊搖搖頭,表示不是。
“您看見剛才一個先生在這裡等人嗎?”
這下林文軒不知道是該點頭還是該搖頭了,因為車站出口處人太多,能夠稱得上是“先生”的人更多,比如他自己,比如張勁龍,都是可以被稱為先生的。
“麻煩了,”那個人說,“說好了在這裡等我的,怎麼不在呢?”
林文軒沒有接話,但是已經注意這個說話的人了。說話的人也可以說是“先生”,而且是比較年輕的先生。這個比較年輕的先生穿著比較得體,看就是個蠻有身份的人。這時候,這位先生在林文軒行李傍邊蹬下來,蹬在地上清理包。一邊清理,一邊自言自語地說:“這下麻煩了,我好不容易帶過來,難道還要我帶回去?”
“什麼東西呀?”林文軒問。是忍不住地問。
比較年輕的先生站起來,手裡拿了一個像工業二極體一樣的電子產品,說:“電視接收器,安裝在電視機上,不用天線,什麼臺都能收到,還能收到美國臺。”
此人最後一句話說的比較輕,象是怕旁邊的人聽見。說著,還特意把自己的嘴巴往林文軒的耳朵旁邊湊了湊,彷彿已經把林文軒當成了自己人。
還有這個東西?林文軒是電工,但也沒有聽說過這東西。也許吧,林文軒想,現在高科技發展快,冒出一兩個新產品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再想到在家看電視的時候,經常遭遇雪花點,每次遭遇雪花點,他都要爬上房頂,調整天線的方向,很麻煩的,要是真有這個產品,還確實不錯呢。
“多少錢一個?”林文軒問。
“多少錢你也買不到呀。”比較年輕的先生說。
“為什麼?”林文軒問。
年輕先生看看林文軒,彷彿是判斷一下是不是值得把秘密告訴他,然後又看看周圍,象是不想讓其他人分享這個秘密。這樣看了一會兒之後,或者是這樣考慮了一下之後,把嘴巴進一步湊近林文軒,非常神秘地說:“怕老百姓看了外國電視之後搞自由化。”
林文軒信了,徹底信了。那年頭,越是神秘的話人們越容易信。
“那你怎麼買到的?”林文軒問。
年輕人左右看看,學著電影裡搞地下工作的人樣子,湊到林文軒的耳朵邊,壓著嗓音說:“從那邊帶過來的。”
說完,年輕人還嘟嘟嘴,示意是從羅浮橋那邊帶過來的。
“帶這麼多幹什麼?”林文軒問。
年輕人又象是非常猶豫,不想告訴林文軒,但是又似乎跟林文軒很有緣分,一見如故,不告訴說不過去,最後,終於下了決心,把天大的秘密告訴林文軒:“走私呢,在香港那邊五十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