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試探,還是懷疑……莫非他看出了什麼?
此話一出,宮漠僵在原地。好在背對著齊木,後者並沒看到眸中露骨的陰霾。
“尊上受萬民敬仰,如今乃魔域主宰,誰與爭鋒,”宮漠嗓音如常,語調一轉,不似隨意:“我不過一方殿主,豈敢忤逆至尊之威,耽擱如此之久真身無法親臨,也是為了籌備獻給尊上的見面禮,忠心天地可鑑,何來有隙一說?必是有心人從中作梗,當不得真。”
這話說得漂亮,齊木由衷感嘆。
魔域乃魔修獨大,而魔族則最為高貴,從上古傳承下來,血脈之古老高貴絕非普通仙脈後人可比,修道一途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從鳳顏跨域而來血洗九峰的肆無忌憚上便可看出倪端,眾人雖惱雖恨,卻也沒覺得壞了規矩。
寧避而遠之也不願與之為敵。
魔族天生立於人修之上,執掌殺伐,強者為尊。
若魔尊淵落非擁有純血脈之力的魔族,魔皇身隕後,昊天殿主身為魔族之君,對魔尊有怨言理所當然。
可聽宮漠這麼一說,又像沒那回事。
“籌備尊上的見面禮?”齊木脫口而出。
齊木面色如常。並非表面上那般平靜,相反心裡翻起千層巨浪,無比混亂。
實則從一開始他就亂了陣腳。
猜測身份自然是從高往低處來,各大殿主都是年邁德高望重之輩的觀念先入為主,宮漠看著很是年輕,他只想過此人可能是魔族少主,殿主血親,誰知竟是殿主本人!
天知道他為打壓峰主的氣焰,可是以‘絕對的魔尊擁護者’名義,不說視魔族為糞土,也好不到哪裡去。
原本天高皇帝遠,沒想那麼多,可誰知,昊天殿主,魔族老大竟然出現得這麼隨便!
晴天霹靂。
好在面無表情看不太真切,齊木心如擂鼓,卻也沒有方寸大亂,理清思緒,靜觀其變。
“這可是份大禮,準備了好些時日,”宮漠輕輕點頭,勾起嘴角,意味不明:“尊上定會大吃一驚,有些迫不及待了。”
這一笑,看上去極為真誠。迎著陽光,俊逸臉部輪廓泛著淡金色,似乎當真和魔尊相交莫逆。
“哦?有什麼特別的麼,”齊木順著說道。
宮漠眯起眼:“你猜,猜到了想要什麼都可以,只要我能做到。”
“殿主說笑了。”
“一時興起,但並沒開玩笑,”宮漠皺眉似乎對齊木還沒改稱呼有些不悅:“不必拘謹。並不算訛你,時限是在我將大禮獻給魔尊後三日之內,期間許會有風聲走漏,你若是有心定不會一無所知,還是有希望猜中的。”
齊木臉色變了。
昊天殿主承諾滿足一個要求,天底下會有這等好事?
要知道大陸巔峰強者從不輕易許諾,而他們每一個承諾,能讓無數強者為之癲狂。
這意味著無上地位,秘境寶地,仙珍神料,亦或是神器……又或者,出手覆滅一個皇朝。
想到此處,宮漠又道:“畢竟是我的承諾,不會如此輕易猜到,算是為你壓驚。”
齊木並沒聽清後面的話,他此刻有些激動,手握緊隱於袖中。
“此話當真?”
“當真。”
這對別人而言的確不簡單,誰知道所謂大禮是個什麼樣,眾口相傳能把真實傳得面目全非,更何況三日時間太短,訊息根本沒傳出內殿也不一定。
“那我玩玩,”齊木眸光很亮:“宮漠,你太夠意思了。”
那人一聽,笑得格外柔和。
的確不易,但那是對旁人而言。
齊木不一樣,他能出入內殿。這一點,宮漠不可能知道。
不過,若是知曉,那麼他該是有信心大禮沒那麼容易打聽到。
能讓淵落吃驚之物,豈會簡單。想想,齊木還真有些好奇。
山高浩淼,清雅恬靜,靈氣濃郁,能讓人靜心。
兩人閒聊,宮漠沒來過此地,不怎麼熟悉環境。齊木很大方地帶他轉悠,沒了隔閡倒也還算相處愉快。
此人惡趣味不少,偏偏卻讓人生不起嫌惡之心,他並沒有逾越之舉,行為舉止得當,倒是增了不少好感。
只是在宮漠有意無意詢問之下,齊木貌似不經意地說出了與峰主間的恩怨,以及一直以來誤以為魔族與尊上不合而對魔族有些偏激。自然是往美化的方向一去不復返。
先入為主。委婉地表示了逼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