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省了把你回去這一茬,哪裡不妥?”
好像的確,沒哪裡不妥……
及至小亭,煤球徹底無聲了。
柳枝搖曳,碧水蘭亭,靈霧繚繞,如煙如幕。
亭內,一人一石,對坐與石桌兩側。
棋盤,一壺青茶,兩個紫砂玉光杯,熱氣騰騰,清雅舒適。
石人坐姿很正,看著比人類老者高了許多。
師父依舊是過往模樣,只是對面的老者,一段時日沒見,似乎是老了些。
齊木眸光很亮:“許久未見師父,甚是想念。”
“來了,甚好,”師父落子:“待為師下完這局棋。”
“是。”
藥浴既罷,浴火神陣為佐,助其煉化體內殘餘藥力,四方陣文封鎖空間,將瘋狂溢位的真元靈氣逼至小小空間內,反覆吸納煉化。
持續整整兩日,睜眼精光閃過。渾身骨骼噼啪作響,脫胎換骨般,靈臺清明。
齊木深呼吸,吐納,真元執行十週天,迴圈往復。
煤球很識趣沒再打擾,石人師父一番教導頓覺豁然開朗,俗事糾纏於心,越是苦思越難堪破,凡此以往難怪修為停滯不前。
“想不到,還未結嬰,竟是生了心魔。”
石人師父輕咦了聲,似有些驚訝。
聽聞這兩字,齊木驀然睜眼,目露驚駭之色。頓覺有些荒誕,萬萬沒想到這個詞會落到自己頭上。
“師父,您說什麼?”
“道心不穩,一身修為差些丟了個乾淨。魔念遍及五臟六腑,還未侵襲識海卻也不遠了,奇怪,究竟是何事擾你至此?”
齊木渾身冰冷,倒吸一口涼氣。搖搖頭:“……不知。”
久久不能言語。
心魔,對修道之人而言是致命的噩夢,聞風色變,避之唯恐不及。
這個詞對齊木而言並不陌生。
只因,暮鈺便是活生生被荼害的例子。
當年鳳顏血洗西苑,暮鈺被逐出師門,抵抗不得,日日和鳳顏吻頸交眠,不得解脫。至此心魔叢生,性格日漸扭曲……
堂堂九峰峰主之一,極境巔峰,功參造化。而今僅是元丹初期,修為倒退再無法恢復。
想到這個,齊木毛骨悚然。
相較而言,暮鈺是受了那般打擊,而後墮落得不成人形。
自己是……
想到這些時日來,的確太過反常,竟然全然無感。若是沒來找師父,那後果必不堪設想!
死到臨頭還不自知。
狠狠打了個哆嗦。
“師父,我還有救麼?”
心魔若要全部消除,很難。
“但凡元嬰突破極境時均會生心魔干擾,你倒是罕見,若非系靈草為師也看不出來,卻也不是壞事。修為不高,心魔也便不會太強大,並非大事。安心。”
齊木一驚,道:“這還不算大事?”
“心魔歸根結底不過是諸多顧慮雜思雜揉在一起,道境不夠罷了。這段時日在此地修煉,為師會為你講道,助你壓制它。日後若無大起大落,心性得定,道心將穩。及至你堪破,便能徹底消除。”
這般輕而易舉?
從未聽說過,讓人聞風喪膽之魔念落到師父眼裡竟不值一提。
石人師父簡直是萬能的!對大道的理解堪比尊上。
齊木目光炯炯地盯著師父,恨不得感激涕零。冷靜後琢磨一番,才問道:“大起大落?接下來四苑大比最後一戰,估計會很激烈,算麼?”
“你近來愁苦的,和大比有關?”
“啊,”齊木擺手:“自然不是,那是……別的原因,大比也摻了些許,卻不是最主要的。”
“也罷,那便不算,若是擔心比試那也容易些,可若是其他事情叨擾,那你還是抽空出去走走,一直留在同一處對悟道並無好處。”師父如是說。
齊木驀然一驚,暗歎不已。高人就是高人,自己還沒說,師父便已經猜到了。
“真有此意,師父高明。正準備同師父說這個,想不到師父倒是先說出來了。也便放心了。準備大比結束便離開,而今沒太大負擔,輕鬆了許多。”
石人師父滿意地點頭:“不錯。”
神陣中穿梭往來,遊刃有餘,甚至還能空出部分心神答話。
搭話聊侃,石人師父話並不多,卻句句真言,叫人咋舌。
於是,陣文復甦,神劍又多了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