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落從寒潭中起來,才剛進門,房門闔上嘭地一聲,修長的身體條然倒下。渾身冰冷得不像活人,齊木緊抱著他,一動也不敢動,許久才稍微有了些熱度。才小心翼翼地放回床上。
近日,寧王府很不平靜。在離山附近,先前萬千護山陣法連同神秘人佈置的欺天陣文盡數崩塌,雖請銘紋宗師前來佈陣,許是山體塌陷陣基不復,重新佈陣有些麻煩。
寧王出關命人再布更高階仙陣,陣文重疊相輔相成,就是那位銘紋宗師也得參悟數久。
離山距此地不遠,轟響不絕,傳到此地,也不平歇。
龍越身為銘紋大師去了離山幫持,一去不歸。只在庭院外佈置了簡單陣法將響聲阻隔,聽得不大清晰。
淵落一睡便是五日,始終沒有轉醒的跡象。
秦休一天來回兩次,很冷淡,眸光復雜。
齊木守在床邊,偶爾來回走動,道:“一休哥,他怎麼還不醒,我該不會把他害死了吧。”
“若是死了,你也不用負責,豈不正好。”
秦休淡淡開口,出奇的是這人脈象雖弱卻很平穩,殘軀具廢,本該活不了多久,可看跡象卻並未衰竭。沒了修為容貌亦未變化,著實出奇。
“話可不能這麼說。”齊木轉過身,道,“我那晚真的有點過分,之後也實在是有些失常,本來做錯事的是我,他若是嘲諷個一言半句,我也不至於這麼愧疚。可他就說了兩句話,還在安慰我,倒顯得我像個混蛋。”
他有了痛覺被上的時候,殺人的心都有了,更何況自己還被下了藥,下手更不知分寸,是人都得氣得半死,可這人卻還反過來讓他別生氣,那時候齊木便覺得逃不過了,該負責還是得負責。
並無泯滅人性良知,齊木再怎麼樣也只是個不大的青年,這話說的倒也和他本性。
秦休雖理解卻說不出的彆扭,反倒覺得還不如沒人性:“那又如何,你救了他的命,感謝你是應該的,何必斤斤計較。”
“一碼歸一碼。”
齊木把靈藥放在一旁的小桌上,一手熟練地攬過淵落的後頸,靠在自己身上,用湯匙乘著靈液餵給他喝,一口一口,極有耐心。
門外響聲連連,估摸著那位銘紋宗師佈陣又失敗了。
總是受傷被人照顧,齊木倒是很享受這種照顧別人的感覺。安置好了之後,回過頭,這才發現秦休雙目無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齊木走了過去,關心道:“一休哥,你臉色怎麼這麼差。”
“你對淵落真好,小木,早知道當初你要趕他走,我不該把他留下來。”秦休習慣性地抬起手想去摸他的額頭,頓住,手握成拳,面色微微發白,“其實就算沒有我,你也能過得很好。”
“怎麼會!”
這話若是田白說,言外之意肯定是你對這陌生人比我還好,究竟把我置於何地。齊木有些驚詫,他這段時間為了尊上的事焦頭爛額,忽略了其他。
可秦休一說,齊木當時就渾身一震,拉住他的衣袖。
“秦休你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總之就是不一樣。”齊木急了,太抽象無法用詞語來表達,“你很重要,你說什麼我都會聽。因為這世上沒有人比你對我還要好。”
秦休眸光微漾,他想說既然沒人比我好,為什麼不和我在一起。可話到嘴邊,看著青年真摯的雙眸,很純粹,他又說不出口了。
這人為了救你連命都可以不要,你又有什麼不滿足。秦休近乎窒息,神色恢復如常。
“我看著你長大,在我眼裡你比任何人都重要,只希望你不要受到傷害。別擔心,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都可以跟我說,無論對錯,我始終都會一直站在你這邊。”
齊木動容,他自然知道秦休把他看得比什麼都重。這話聽著他一點也不意外,但說不感動是騙人的。
“嗯,有你就夠了。”齊木把頭磕在秦休肩頭,側著環住他,沉聲道:“還好有你,你最好了。”
秦休輕拍他的後背。
突然,雷霆般的巨響恍若在耳際炸開,兩人均是一震,分開來。
響聲還未平息,床上傳來動靜,齊木和秦休回過頭,看到先前還靜躺著毫無動靜的人扶著床邊坐起,眉頭緊皺,臉色很難看。
“什麼聲音?”淵落道。
“有人在附近佈置護山法陣,法陣品階高極難佈置,失敗也是在所難免。”
估計是聲音太響把他吵醒了,齊木走過去,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