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不鹹不淡、不貶不褒地問著。
新襄公雖然家大業大,擁有官田三千頃,自置私產又有千傾,但是族人人數也多,負擔也很重,這齊園,有十五頃,也不是等閒數字了。
“此人原名林成宵,是陽平侯張家的下客卿,被小人所妒,是以辭客離開,孫兒覺得這是國士,厚以待之。“劉秋宏低首回話。
“陽平侯張家的下客卿,可為我新襄公劉家的上客卿?其人果有此才?”新襄公平淡地說著:“孫兒可擔保乎?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知過能改,善莫大焉’啊!”
一絲冷汗滲出,劉秋宏凝神一想,卻說著:“孫兒敢於擔保。
“若是不實呢?”
“孫兒必親率甲兵殺之,獻頭於祖父案前。“劉宏起身,拜下。
這一話一出,新襄公先是不言,片刻之後,哈哈而笑,顏極爽快:“好好,果然是我家嫡長孫,回座說話。”
這話一出,劉秋宏心中大定,起來回座。
新襄公又把剛才一卷展開,這已經作成了文軸卷書,展開之後,他頌讀。
“忘情於自然,與世無用方能久,此莊子與物化也,然顏淵死,孔子慟之,此身尚在,何忘於懷,以情從理,可忘情乎?”
“吾不能去自然之性,是以人在天地,其身出性情,聖人以自然運,賢人以性情用,及其身,有情而不累,亦當曰自然。”
然後評說:“果然好句,好文,好才,對聖賢之說明矣!”
見得劉秋宏露出喜色,新襄公卻又說著:“然而,我喜之,非僅僅此文。”
“願聞祖父教!”
“此文雖好,不過天下之士,明達智慧者多矣,縱是國士,又有如何?你把齊園賜人,固是折節禮賢下,亦非是我之真喜。“新襄公幽然說著:“我喜在,你既然作了,在我面前,能堅持原議,又不固守,錯了就以雷霆之勢而決之,甚得我心。”
劉秋宏聽了,心中半喜半憂,能得祖父欣賞,自然是大好事,但是府邸之內,也是牽扯複雜,暗流洶湧。
他的臉色都落在了新襄公眼中,新襄公隨之說著:“你父是嫡子,卻是平庸,身體又弱,能守得家業十年,已經不錯。而你卻可守而久之。”
“家大業大,外有窺探,內有洶湧,你是我新襄公的嫡長孫,日後自然要繼爵承業,其實這人是不是國士,根本無關重要,只要你不倒行逆施,錯了大節,在這等事上,就算做錯了幾件,看走了眼,也沒什麼要緊。“新襄公徐徐說著:“但是卻不可猶豫軟弱,既然作了,就作了,要不就堅持,要不就果決改之,這種威怒自用,行事果決,才是我家嫡脈應有之才,只要有了這個,就算年輕而經驗略有不足,也可駕御家業,不被人視為可欺,所以我心大慰!”
劉秋宏聽了,恭謹起身拜下,說著:“這全是祖父教誨,孫兒能得其中一二,就已經是滔天福份了。”
新襄公見嫡長孫言辭真摯,心中更是大感欣慰,擺擺手說著:“這等話就不必多說了,起來罷,陽平侯張家已經派人來要這人,你再說應該怎麼辦?”
劉秋宏起身,坐下,沉吟。
這時,夕陽西照,內有著柔和的光芒,劉秋宏只是片刻就回話:“此人已經是我劉家的上等客卿,無論先前有什麼事,都不能輕易交出,這折了新襄公的世風和威嚴,這是第一等的要事。”
“恩,說下去。”
“其次,陽平侯張家,族大支繁,祖上貴至平東大將軍,賜世卷,以褒勳榮,劍園才藝,也是不凡,不可輕易得罪,特別是為了一人緣故。”
“那最後呢?”
“孫兒惶恐,卻可許之陽平侯張家一次之機,他不是說此人是下等客卿嘛,我可許之張家數人暗中出手一次,若是此人不敵,當然是才疏學淺大言之輩,死不足惜,孫兒可收回園子,又寫信至陽平侯致歉就可。”
“若是此人能敵呢?”
“涉及兩家暗中聲譽,陽平侯張家必出高手,如還不能擒殺此人,那此人必是文武兼備之國士,孫兒能得,卻也是新襄公劉家的福德,先前又給了機會,諒想陽平侯張家無話可說,只是自認沒有眼光,錯了良才了。”
“具體呢?”
“虎豹盟立於我家勢力範圍,本來年年進貢,近來卻有些桀驁了,此方信,或者林成宵,既然是我家客卿,那就由孫兒命他出手,殺了這個胡俊榮的第一武將薛昱珍就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天經地義,他受了我家的園子,自然要為我家分憂。”劉秋宏十五六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