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這當兒,又有一種熟悉的感覺襲上心頭,彷彿從前他也逼沉默的她說話似的。
曦寧緩緩抬起眼,認真地凝望他的黑瞳。
“我……我不適合這個世界,你們覺得正常的事我無法接受……”香兒說“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這句話總繞在她的腦海。“你是我心中所思所念的唯一,我以為你也是如此看待我,但事實並非如此……”曦寧的眼睫又斂下了,聲音幽幽忽忽的,有些飄渺。
我不適合這個世界?祈燁眯起眼看著曦寧,她聲音中的飄渺幽忽令人覺得難以捉摸,他決定不再多問。霍地,他站起身,以有些欺人的姿態俯身逼近曦寧。“我不管你是誰或從哪兒來,反正現在你是我的女人。”他,不會讓她離開的。
對於祈燁的霸氣,曦寧只以柔順的眼神相對。不必再做解釋,她會靜靜離去,就如她靜靜的來。
第十章
溪水淙淙,在山間淺流著,不時衝擊著溪水中的石頭而發出輕快的聲響;曦寧蹲身掬起水淺飲了一口,冰涼的溪水滋潤了她乾燥的唇舌,頓時讓她感到通身舒暢。掬飲了好些溪水,她才放下背在身後一個輕小的包袱,就這麼坐在溪岸邊的大石上。
擅自離開豫親王府已有好一段時日,這段時間全花在旅途上;她徒步行來,自然也徒步行去。有時,一天行的路程多了,人就容易變得倦困。而此時,她的確是倦了。
水流聲平靜而撫人心緒,她深吸了一口帶著濃濃水氣的山間輕霧,仰首望著從高聳山谷間透過這層薄霧穿透而來的淡淡光線。雖然水氣濃重而清冷,但曦寧還是默默地坐著;她將腳縮起用雙臂抱著,下頷就靠在膝頭上,兩隻眼睛直直望向那清澈的水流發呆。身子雖乏了,但腦中卻無法停止擾人的思緒,有時她盼望能借由疲憊的身子來忘卻心頭的沉重,但全是徒勞,此刻她的心思又繞回到那繁華的世界去
那一回她因失神而戳傷手指時,祈燁出現了;她本是想他而失了神,但在見到他之後,那沉靜的心海忽地翻起波濤,爆發而出的是一種難忍的、心靈上的悶疼。他的溫柔反而傷了她,她不願他用那雙抱過其他女子的手觸碰她,她不知這是怎樣的心情,但本能的,她就是想推拒他。
他惱了,離去了,再也不出現了。
“我聽說了一些傳聞,是額駙院裡的嬤嬤們偷偷告訴我的,原來若蘭格格失蹤了!這可是天大的秘聞吶!額駙這次又奉旨前往西北,但據說真的目的是要尋回若蘭格格,否則咱們西北邊防好好兒的,何必再派額駙前去?”伴隨著溪流聲,香兒的聲音忽地在曦寧腦際響起。
是這樣的嗎?所以祈燁才沒再出現在書齋?
是的,當時她的確是下了決心要離去,但每每動念,心口就又是一陣苦疼;留也疼、去也疼,她真不知該如何跳脫這層煎熬。可香兒的話讓她堅定起來——她一定要走。
她,為了想念而追尋祈燁,來到這全然陌生的世界,但現在祈燁所尋找的卻不是她,而是那個同他“相伴一生”的女子。雖然她曾說過,不論祈燁怎麼待她,她都不離開他身旁……但那原來是未嘗盡所有的情滋味才說得出口的話;現在,她不是這麼個想法了。
再次獨行在這陌生的山林間,同是一個人的旅程,卻是兩樣的心情。
就這麼靜靜的,山間只有些微的蟲吟忽近忽遠地低鳴著,伴著水聲有如催人入眠的輕音;曦寧真的倦了,身困心也乏,隨著那些惱人的心思,她竟有些幽忽,就這麼靠在膝頭上瞌睡起來。
可這份寧靜並沒維持多久,忽然,由遠而近,傳來陣陣馬蹄聲,在曦寧由半夢半醒間意識到時,這些駕著馬的人已急馳到了溪旁。
“快!這兒有乾淨的溪水!”其中一人最先馳到溪旁,他躍下馬向接著而來的人喊。
幾匹快騎賓士到溪畔,高坐馬上的人個個神色倉皇,完全沒留意到溪旁還有一個女子。那幾個人勒住馬韁後就跳下馬來,等待後頭較慢的兩匹馬;在後頭的兩匹馬,其中一匹坐了兩個人,而另一匹則緩跟在側。
終於,那落後的兩騎也到了溪旁。
“快將皇上扶下馬來!”一群候著的人在那坐著兩個人的馬到了後立刻圍了上去。“輕些……”其中幾個人一齊伸手接著一個面色蒼白、身子搖晃的男人。
曦寧在這一群吵雜的人打散了溪谷間的寧靜時,就拎了包袱準備離去,但那後來的兩匹馬讓她止住了腳步。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望著另一匹只坐了一個人的馬;那高坐馬上的男人背對著她,可那身影竟是出奇地熟悉。不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