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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最煩惱的一點——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除惡務盡!他希望能將陪葬之惡俗連根拔除,因此需要更多的時間來準備,以期毀村大計能一舉成功。

現在還不到時候,他尚未準備周全,不願打草驚蛇,可是……

“但萬一太師府裡的人苛待孩子們怎麼辦?他們可能會被打、被揍,甚至被殺;將孩子們留在那群喪心病狂者手中越久,他們的情勢就越危險,這一點我們也不得不考慮啊!”劉彪一語道出了商別離心中另一個煩憂。

下意識地摸著自己的喉嚨,商別離知道會購買孩童陪葬者絕不會善待那些孩子們;他自已就是最好的例子。

至今,他猶記得那些混帳將木炭硬塞進他嘴裡的那種感覺,他的喉嚨像被烈火燒灼著,好長一段時間,別說開口說話了,他連吞嚥東西都覺得痛苦難當。

因為是陪葬品,那些混帳根本不將他們當人看,常常有一頓沒一頓地餓著他們,高興時就來一頓拳打腳踢,不高興的話,鞭抽杖打都有可能。

他熱切地期盼著毀掉楊家村為自己和蝶兒報仇,但他能為了一段仇恨而置那些正跟童年的他面臨同樣悲慘遭遇的孩童不顧嗎?

“把頭兒,大丈夫行事不拘小節,想想未來吧!只要這座谷地毀了,便再也不會有其他孩童受害。”楚庸勸道。

“臭狐狸,你的意思是要犧牲那二十八個孩子嘍?”劉彪怒吼。

商別離煩躁地一揮手。“別吵了!讓弟兄們繼續監視太師府,只要太師府裡的人不虐待那些孩子,我們便照原定計劃實行,我想我們應該可以趕在穆太師遷墓前毀掉此谷。”

“若他們虐待孩子呢?”楚庸問道。

商別離臉上凝聚著一層厚厚的寒霜,殺意在眼中流竄,那一身的鬼氣連楚唐和劉彪都膽寒,不自禁退離他一大步。

“血、洗、太、師、府——”商別離咬牙切齒。

楚庸和劉彪不約而同再退一步,說實話,他們真不喜歡看見商別離這種表情,太恐怖了,活似地獄裡的噬血魔怪誤闖人間、欲將一切生物撕吞入腹。

真希望商別離別老擺這張臉嚇人,因為他們敬愛頭兒,不希望那種感情變質成畏懼。

“吃飯了,商哥哥。”嬌聲脆吟如天籟之音,在轉瞬間抹淡商別離身上的鬼氣,還回了一絲人性。

楚庸和劉彪同時一喜。“緋櫻姑娘!”

商別離把眉一皺,望見不遠處一條踉踉蹌蹌的身影正似跌似倒地撞將過來。

又是這個麻煩精!他腳跟一轉,正想避禍去。

無奈“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仍屬天律,這個麻煩精總是出其不意地來上一招!

常緋櫻打老遠便瞧見他的動作,急忙開口。“商哥哥,你又在鬧彆扭了嗎?”那口氣渾似在教訓一名三歲小兒。

商別離正欲離去的腳步一頓,轉回頭,恨恨地瞪著她。“你又來幹什麼?”

她氣喘吁吁地趕到他面前。“唉呀,我每回來你就問這句話,看到我提竹籃不就知道我是來送飯的?”

她還敢說?商別離氣得臉都紅了。“我不是告訴過你,我不想吃你送來的飯,你別再纏著我了。”

“可是你昨天吃了啊!”她用力點了三下頭。“早膳有吃、午膳有吃、晚膳有吃、連消夜都吃了。”

商別離恨恨一咬牙,沒錯,昨兒個他是吃了她送的飯、連前天、大前天、大大前天……最近的每一天,她送的每一餐飯他都吃了;因為他若不吃,她便死賴著不走,纏得他沒法做正事兒;沒辦法,他只得吃了,以便打發她走。

可聽她現在說的,好像沒她他就會餓死似的;天知道他多想擺脫她的糾纏,即便會餓死也沒關係。

“別板著一張臉嘛!”她笑咪咪地走近他。“我準備的都是你喜歡吃的東西耶!你應該開心才是。”

他瘋了才會開心。最近,他每天都睡不著,日思夜想搞不清楚她怎會對他了解得這般透徹?

她知道他愛吃的東西、他的口味、他生活上的小習慣、他的癖好……在她面前他就像尊透明人一樣;只消一眼,她便能將他瞧得一清二楚。

那感覺真是詭異透了,若非確定楚庸和劉彪已受夠教訓,不敢再隨意出賣他,他幾乎要懷疑,那兩個傢伙又扮起內奸來了。

為什麼她會對他如此瞭解?明明他們才相識不久啊!……等一下,莫非她曾徹底調查過他,因此才會對他知之甚詳?

可他們又素無關聯,她調查他作啥兒?想不通,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