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小海?”
我點頭,順手從桌上的琉璃盞裡拿了個果子大啃。
“長風的‘貼身’丫鬟?”
“我不是他的妾,你不用用那樣的聲音特地強調‘貼身’兩個字。” 呿,不知道的時候我當然不會辯駁,知道了誰還願與那個狐狸主子歸究到一氣?
“咳!”這人咳嗽起來,想來是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
“小海,你可知道你在和誰說話麼?”紀山把我推到一個椅上坐下,又將滿盞的果子端來塞進我懷裡,在我揣磨著這個琉璃盞的價錢時,聽他說,“大文公的長公子,名諱‘皓然’,被封阮陽侯,人稱小侯爺,在這兆邑城裡,‘小侯爺’三個字,每夜不知會被多少春閨女兒念進春夢……”
呸呸呸!這果子好酸!不吃了。“那小侯爺每夜被那麼多人當成相公來用,豈不是忙得很?辛不辛苦?”
這一句話,極是平常,小海只是想問問,每夜被人念來念去,他不是要噴嚏連打,耳朵連燒,可還有時間睡覺麼?但坐我對面的那兩個男人卻一個打倒了茶杯,一個滑下了圓凳,緊接著,一個五官逞扭曲狀,一個委地捧腹……有病?
“本侯想……本侯明白為何長風要你如此一個不起眼的丫頭了……”這是好像羊角瘋發作的小侯爺秋皓然。
“……小海……哈哈……你真是個寶哦……哈哈……”這是疑似突發顛狂症的紀山。
與犯了病的人,小海從不計較。我又挑了一串葡萄來吃,把琉璃盞擱在案上放好……如有可能,小海走的時候會順手將它揣進懷裡。
“紀大總管,本侯還要去大武公府赴宴。”真是本事了得,扭曲的五官僅在瞬間便恢復正常,活鮮亮麗的小侯爺重回人間。“這個當下,如果本侯硬拉著你作陪前去,想必你是不情願至極了?”
尚在地面留連不起嘴角猶在抽搐不止的紀山抱拳恭首:“小侯爺聖明。”
“也罷,本侯就賣個人情,你就在這邊好好吃你的小豆芽。只是。”秋皓然不懷好意的挑了挑眉梢,“小心,別塞了牙。”
“屬下會小心,小侯爺好走,恕不遠送。”
……
紀山這個人,……還好。除了樣子長得桃花了點,嘴巴太壞了點,笑得太邪了點,臉皮太厚了點,還好。至少他為小海安排的住處,處處透著舒適,住過了三天,小海終於明白史上為何有皇帝樂不思蜀了。
“你就一點不擔心秋長風會處罰你?還是你認為,他不會捨得?”這一日,小海我滿嘴塞著松仁,紀山閒閒踱來,坐我身畔,側身支頤問。這個人這三天就是如此,現身得沒有預兆,消失得亦是突兀。
“如果只是個奴婢,他當然捨得。”我因吃得正忙,唇齒含糊不清地道。
“哦?”紀山為我遞來一杯茶,“怎麼說?”
怎麼說哦?秋長風對底下人,由來嚴厲。曾記得,一年前費家兄妹不知是犯了什麼錯,在大雨裡站了一天一夜。更早的時候,小海才隨他不久,做工的時候打了瞌睡,被他順手扔出了門外雪地上,如果不是得滿姐姐回來的及時,小海就算有命活也要沒手腳用了。
近一年來,他對小海嘴皮上虧損依舊,某些改變卻不難覺察。我尚非常美好的忖著是因他稀薄的良心終於覺醒想著要善待他忠厚盡職可愛無比的丫頭了,到頭來,還是證明,就算是稀薄的良心,那個人也匱乏不濟。
“你不是很明白他把小海放在身邊的用處麼?”若他對我太過不好,如何還能轉移人的視線?就算是工具,也要花點心思維護的不是?
“……哦?”紀山稍怔,“你曉得?而且,你曉得我也曉得?”
“不然,你怎麼認識小海?”
他眸子一閃,“你似乎,比我想的要聰明。”
“多謝誇獎。”
“難道你以前便認得我?”
“認得誰?此山中?還是臭山頭?”
“你從前……”紀山欲語還休。
“從前如何?”
“小海。”紀山忽然探過手來,落上我的發頂,輕緩撫挲,語氣裡亦少了調侃邪諧,在我耳邊切切低語,“我希望你是聰明的,而且足夠聰明。唯有足夠聰明的人,才可以保護自己,才可以不讓人太心疼。”
呃?因為距得近,我似乎見著他桃花眼內一閃而過的憂忡,俯近了些,想確定真耶假耶。恰在這時,背後響起了一串明顯是為了打擾而起的乾咳聲,隨之,“全城相公”秋皓然的聲音傳來:“本侯的總管大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