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成就了一個江湖頂尖的殺手,也拉開了我和妹妹的距離。
我以為,我把自己投身那每一場都可能是無命之途的追殺,把雀兒安置到一個普通人家如普通人般的長大,她該明白我的苦心。可是,我錯了。我每一次見她,來去匆匆,只是留下大把銀錢,所談的話兒寥寥可數,我錯過了最能糾正雀兒的時期,等我發現自己有了一個虛榮膚淺的妹子時,已經不及。我說的話,她在起初還能做到明順暗違,及至後來,不管明著暗著,她都是一味的駁斥違抗。忍無可忍時的一耳光下去,更打出了她的叛逆,在我再一次回來時,居然聽那家戶主說,她勾引了這家女兒未過門的夫婿,讓人家女兒投河尋短,幸搶救及時……
我問她,到底想要什麼。她對著鏡子裡的花容月貌說,想要以這張臉,為自己博一個燦爛的前程。
那一創,我頗感無力。我殺得了武功比我高出幾倍的武林高手,卻奈她無何,難道,我能殺死她麼?
但是,她還是死了。
只因她愛上了一個永遠不可能愛上她的人。秋長風。
我是瞭解那個人的。曾經有不盡的重金請託找來,讓首領取他性命,首領都推拒未接。首領說,那個人天命強盛,我們殺不了他。組織中也有人因此不服,私自接了請託尋上他,卻非死即傷,我也是其中一個。
雀兒進秋府為婢時,並未和我商量。我後來得知,想想也無不可。讓她勞勞力吃吃苦,也許會懂得幾分人情世故。但萬沒想到,她會愛土她的主子。當從雀兒嘴裡聽到秋長風的名字時,我厲聲叱她:“他不會愛上你,你若不想傷心,不想跌個頭破血流,就儘快回頭!”
但雀兒回我的是:“你嫉妒我,你嫉妒我比你嬌柔,比你嫵媚,比你會討男人歡心!”
我氣得離去,就讓她跌個頭破血流也好……但,終還是不能真正狠心,她是我的妹子,是我這世上惟一的骨肉親人,我如何置她不顧?
我找到了蒼山,那個玩世不恭的男人。
我承認,我喜歡他,他是第一個讓我心跳加速臉紅耳赤的男人。但我並不準備告訴他,那只是我一個人的事,不是麼?我找他,只是想到,既然我可以對他動心,雀兒也該不難。
“你讓我勾引你的妹子?你的親妹子?”他聽了我的話,表情如吞了一隻蒼蠅般的突兀,“你確定?”
“我對你說了,自然就是確定,你耳朵有問題不成?”
他搖頭,“冷蟬兒,你真讓我開眼呢。”
他答應了。我暗中看過幾回,蟬兒和他相處時,笑口常開,像是極為高興。我以為,目的已成。但蒼山卻說:“你那個妹子只是享受被男人包圍的樂趣,且她天真的以為,和我走得近些,能惹出秋長風的醋火,更曉得她的珍貴。”
我只當他是胡說八道,罵過一通後,放心離去。
但一個月後,蒼山捎來了雀兒離世的噩耗。
我不能相信,在刀尖劍鋒上來去的我,大傷小傷受過無以計數,猶能活著,雀兒遠離這些江湖兇險,怎就沒了?我們已經不必再飢飽無時,不必貧寒度日了呀。
我問蒼山雀兒死因,蒼山言間多有迴避,語焉不詳,更使我生疑。我請了江湖中專為人蒐集訊息的鴛鴦樓著手調查,十五日後,得到了最詳盡的資料。我那個從小多災多難的妹妹,就如此被權貴間當成了一樣便宜好使的工具,做了最無價值的犧牲品。
當夜,我潛進皇宮,從一個老太監嘴裡逼出皇上寢宮所在處再送他歸西,秘潛寢宮房頂三日。三日後的午夜,把在寢宮侍候的一個小宮女打暈運出宮門,我則易成她的模樣替而代之。
“繪香,將那盞燭燈搬近些。”
“是,皇上。”我端起燭大,一步一步,走近那個正在挑燈夜讀的男人。他是這大隴皇朝權力最大的男人,是九五之尊,更是我的殺妹仇人!
“這位晁御史真是怪僻,專愛寫一些蠅頭小字,是考驗朕的眼力麼?”他一面說,一面端起旁邊的茶盞,但看得太過專心,茶盞打翻,茶永淌溢上了他的袍擺。
我記得自己時下的身份,抽出腰間巾帕,彎腰為他擦拭。
“……繪香?”他在我頭頂低喚,聲嗓內隱透出異樣。
我怔:他可是發現了什麼?
“你想為朕侍寢麼?”
侍寢?那是……
“雖然朕休諒你年幼進宮,有意讓你在入宮期滿後以清白之軀出宮嫁人,但你如此熱情相邀,朕也不想硬拂美意……你的手,還要再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