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長風忽覺無力。
始作俑者,的確是他。
小海走了已近半年。
這半年裡,他發動了所有能動用的人脈,覓她下落。初時的信心滿滿,在多時的尋找未果後,他難以自禁的自付:如果終其一生都尋她不見,如果茲此後那抹嬌小身影只在夢中出現,如果不知多少年後的不經意重逢,她已經綠村成蔭子滿枝……
那些思忖,漸成一縷惶懼,極輕極微,卻無孔不入。時時刻刻提醒著他,如果不想讓臆想中的不堪實現,便要早一日把那個丫頭收回懷中。
可是,找回她以前呢?
這半年裡,沒有一個嬌小人兒會在每日開始時,拿甜美的嗓兒,披著室外的陽光張一雙閃閃亮亮的大眼,給他一日的明媚。更不會有一個人兒,在受他欺負時,腹誹的話千千萬萬,嘴邊的笑仍是淡淡甜甜,那樣兒勾得人心癢難耐……
她走了,室外的陽光竟也似不見,每日的開始,再也沒有何事何人值得期待。他叫來小買,也只想自己為自己製造出一脈陽光而已,但,終歸不行。
“公子,皇上今兒個已時在陽春苑召見您,您需早作準備,眼前還是讓小買幫您打點罷。”
“不要。”他不要再騙自己。所謂睡眼惺鬆,所謂似醒非醒,都是騙。小買不是小海,創意的刮練打造,也不會有第二個臭丫頭。既然騙不過,就不騙了。
皇上召見,是為命他赴任西衛國君一事。西衛那個地方,在各屬國中雖不算最貧最弱之處,但也絕稱不上富庶之地。想來這項決議,與太后脫不了干係。
不過,他樂於從命。早在獲悉自己有可能成為屬國國君之際,他便對各國民生民情做過一番探研,西衛的富處,他心中有數就好。
“長風,你去西衛,為何不帶憐星同行?你登國君之位時,不是要一併冊封王妃的麼?”秋夫人趕到疏柳齋,為即將遠行離家的兒子送行,也為另一樁懸於心頭的大事。
秋長風略加沉吟,道:“暫且緩一緩罷。西衛前國君暴虐治國,惹得民怨載道,長風去後,必定要為前任之失操心忙碌,還要處理各地民亂,怕是無暇照顧憐星。待一切底定後,再來接她不遲。”
“話是如此沒錯,可是,憐星的年歲已然不小了,再耽擱下去……”
“在長風不能確信自己足可保憐星安全無虞前,不宜成親。”
秋夫人默然。兒子的話,句句在理,但是……若此時讓他娶的是小海,他可有這層顧慮?
“表哥,憐星不需要你費心照顧,憐星嫁給表哥,是要照顧表哥的。”不知何時,楚憐星也姍姍來到,並將廳內母子的對話聽進耳中。“讓憐星隨你去,好不好?”
秋長風搖頭,截然道:“不行。”
“表哥……”
“你需要被人照顧,更需要被人保護,若離開了人,你能否獨自生活?若遇歹人,你能否設法躲過?”
楚憐星嬌顏一白:表哥是在指責她麼?是在說她毫無用處麼?
“表哥。”相隨來的楚惜雲不以為然,“女人本來就需要男人保護,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那麼就乖乖的聽男人的話。”秋長風話落定音,“我意已決,莫再多說。”
帶楚憐星同行,他不是沒有想過。只不過,她是他的未婚妻,有她同去,意味著在他的拜王大典上,要冊她為妃……雖然,男人的三妻四妾本屬平常,但,壓藏在潛意識中的那縷惶懼提醒他,一旦他成為人夫,那抹嬌小身影,就只能在夢中擁抱……
那一年那一日,他獨身上路。
番外 少年觀海之煩惱(惡搞)
不對勁,很不對勁。
秋皓然目光投向側案後神情恍惚的少年,問:“觀海,贛南的賑災糧你籌到了?”
“籌到了。”
“如何籌到的?”明明,戶部撥付的那批購糧銀子還放在國庫紋絲沒動。
“取當地戶籍志,擇家財萬貫者百戶,命其開倉放糧,官府記錄在冊,於今後稅款中折抵。”
“高啊。”如此以來,省了長途運輸的耗資,也能最快解災民燃眉之急,這小子,實在是聰明。可是,仍是不對勁,很不對勁……
“觀海,你沒什麼事罷?”
“……沒事。”
回答得稍有遲緩,就是有事了?“觀海,你我不僅是叔侄,對不對?”
“還會是未來的君臣。”
“……”小海,你家的兒子很不可愛。“那麼,在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