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便是在說話,亦不會忘了一物兩用,善盡其事。
“小海知道,明月公子。”
“既然知道,便要改口嘍。國君乃一地屬王,威嚴僅次天子,下面同樣有一群言官諫官盯著,即使國君有失言失行之處,那些人俱會當口直諫,還要記錄在史冊供後人評點。若讓他們聽到你稱喚國君不當,必定會跪請清風把你發落入獄,棍笞鞭策……“明月!”秋長風低喝。
晚了,小海已經沒有胃口了。“我飽了,我不吃了。”
我擲筷稍一抬步!便被他握腕拉回,圈到了膝上,“笨丫頭,他胡說兩句你就信,也不怕給本公子丟臉?
小海才不笨!我委屈,“小海如果不小心叫出訓‘公子’,不會捱打哦?”
“沒人敢打你。”
“可是他們連你都敢罵啊。”
“誰說的?”
“明月公子……
“他的話如果能信,豬能上樹!”
豬能上樹,肥肥的豬扯著肥腿的腿爬樹哦 ……忍不住想象那滑稽景象,我笑了出來。
秋長風眼光略暗,氣道:“知道自己傻了是不是?還不吃飯!”
“小海真的飽了……”
他抬指,弗去我粘在唇角、頜上的飯粒,“將那碗飯吃淨了才能走!”
“不要……”見他一眉待挑,小海好識時務,“吃就吃!”
那一碗飯被逼著吃入了小海肚子,小海的腦袋也被迫灌進了諸多大事。除了秋長風何以在江南出現,還有——江湖上近來多了一股不明勢力,已經分去了天葉堡的三成力量,坐大之勢不容小覷。
朝廷上近來連摘了幾位一品大員的烏紗,此事引發朝野譁然,對龍心所向密加猜測,眾說紛紜。
趙貴妃之兄因T·W下獄,貴妃為兄力辯清白,被皇帝丈夫賜一杯鴆酒了卻如花人生。此事,許是天子將整頓皇親國戚不良奢靡作風的先兆……小海越聽,越明白……
與秋長風的不可能。
我永遠不可能如水若塵那般,談起那些事時,犀利準斷,神采飛揚。 我永遠不可能改變自身習性,在他們的世界裡左右逢源,如魚得水。
那是一個比巫界更復雜更可怕的天地,擁有比巫人更貪婪更具慾望的人群。小海逃開巫界,避開巫人,不是為了陷進更大的渦漩。
更莫提,我和秋長風!有一個時刻遲早都會來臨。
時光,因註定不能長久而倍覺珍貴。
相聚,因早晚天各一方而倍感珍惜。
“怎麼這麼乖,沒和你婆婆共車,反選了本公子?”
“對呀,小海好乖。”我把他的腿當成坐墊,胸膛當成靠枕,捧一塊甜瓜大啃。
他低笑,以鼻尖蹭了蹭我的頰,“丫頭,你的小小心思本公子會不明白?”
“什麼小小心思?”
“你成心做給秋水看的不是麼?”
“……咦?”他不說尚沒有想到,經他一提,竟也不能否認呢。想到鑽進公子車轎時,不經意瞥見秋水公子那張染了陰霾的姣美顏容,小海心底似乎……有一絲竊喜哦。
“你不必持意做什麼去招惹她那樣一個人。我從來就和她說得極明白,從來沒有給過她任何希望,她是個聰明人,懂得知難而退。”
是哦,知難而退還會堅定跟隨,那什麼才算鍥而不捨不離不棄?這隻狐狸!時自己的妖孽害人毫無自覺是不是?
“她跟去西衛,是為了替她父親購買馬匹。”
“購馬需到西衛?”
“西衛馬場天下聞名,更是戰馬的首選之地。”
隨便她啦。細想下來, 她和小海境地並無不同,與秋長風,都不會有天長地久的緣分。
這隻狐狸性屬極端,說不要的東西便是不要,難有任何回圄,所謂滴水穿石、精誠為至的事,在他身上永遠軍見。秋水公子和他相交恁多年頭,怎就看不明白這點?
“不過,看來今後接多邀請秋水公子到西衛一遊了。”
我咯吱咬一口甜瓜,斜睇他面上壞笑,雖想忍住不問,仍是好奇難耐:“為什麼?”
“讓某個一直不解風情的笨丫頭多吃幾碗醋,也沒什麼壞處是不是?”
不解風情的笨丫頭,在哪裡?我茫然且無辜地張頭四顧,被他一個爆慄敲在額頭。
“臭丫頭,本公子恨不能把你熬成一碗湯做成一杯業,吞進肚子裡去!”
他的話,我似懂非懂,但也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