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討人疼,今天晚膳,我讓他們好生準備,為小海接風。”
還接風?“夫人,小海不能久留,小海……”
“不能留也要留!”秋夫人豐潤的櫻唇微抿,“好歹你也是本夫人的義女,閨女陪娘住幾天又怎樣?”
“可是……”這不在我計劃之內。
秋夫人又自頭下披下一根釵別進我髮際,“你和長風的事,誰是誰非我都不管。既然以前失了母職,讓兒子和我失了親近,如今,我這個當孃的也就無權過問兒子的事。但我總能疼愛自己想要疼愛的人。在這府裡,我的話還管用,我要留下我要疼愛的人,誰也不能過問。”
唉,這位秋夫人,好是難纏,偏偏小海喜歡她,不願強違了她的意願。
“我娘,她很好。”她是孃的朋友,在孃的心裡存有美好印跡,我有必要知會。
“……你娘?”
我頷笑,“這一次回去,我見到了娘,她很好,說起夫人這個好朋友時,眉開眼笑。”
“雲川?”秋夫人美眸倏亮,“你說得是雲川?”
“對,她就是小海的娘。”
“小海……”秋夫人笑如春花盛放,但要出口的話卻被院內響起的急沓步聲打斷。
“夫人,夫人!”
侍霜閃身出門,“總管大人……你們來此做什麼?”
“我們要夫人來評個理,這小蹄子欺負得人沒法活了!夫人,您出來,您給評評理啊!”
“……嗚嗚……你……你們敢打我,我讓公爺撐你們出府!”
“啐,小蹄子,你當你是誰?這府裡何時輪得到你說話?”
“幾位如夫人,有什麼話,別在這裡說,別吵了夫人吶……”
秋夫人蛾眉輕顰小結,唇邊笑意未歇,但美眸所射出的光芒,卻冷寒到不留餘地。
一手牽起我,“走,小海,看看這大宅門裡才有的熱景去。”
侍雪攙住主子,“夫人,您若不想理她們,奴婢給丟出去就是。”
“不妥當。”秋夫人螓首微搖,淺哂道:“人家都上門了,總是要見見不是?”
淡柏居的庭園裡,一場豪門大院的好戲正在上演。
大苑公爺的幾位側室還是侍妾揪纏成一團,平日如花似玉的嬌顏上抓痕紅現,釵橫發落,衣衫失整,尖厲的罵聲,嘶厲的哭聲,交織其內,振聾發聵。
可憐了幾位管事,苦臉苦聲,環繞在側,一逕苦勸,卻不敢有所拉扯,其中,還有兩人衣襟撕裂,臉上掛彩……
熱鬧,端的是熱鬧呢。
“這,是怎麼回事?”秋夫人左手扶著丫鬟,右手拉我,旁觀了少許時分,淡然問道。
“……夫人?”總管當即伏跪在地,“是奴才失職,驚擾了夫人,夫人恕罪。”
“你的罪貴稍後再論,告訴本夫人,這到底是唱得哪一齣?”
“奴才方才問過周嬤嬤,似乎,似乎是……”總管有些難於啟齒,但見女主人面目清淡,又不敢不言,“似乎是公爺前夜本來是要到二姨娘房裡安歇的,但去時的半路上,被五姨娘拉了去,二姨娘生氣……”
“就算如此,那也只是二姨娘和五姨娘的事,其他幾位怎也攙和進來了?”
“這……聽著說,像是五姨娘不是第一回做那事……”
“激了眾怒了?”秋夫人挑唇,要笑不笑,卻把總管嚇得又矮到地上幾分。“本夫人戲看夠了,要她們停下。”
“是,是是,奴才遵命!”總管爬起來,向著那幾位仍在為著男人的一夕恩寵撕破臉皮的美人們,“夫人來了,請噤聲。”
美人們哪聽得進去,猶是打罵不休。
“停下,停下……停下!”最後兩字,總管咆然大吼,當真把美人們震住,“夫人到了。”
“夫人,夫人,您要替奴家做主啊……”
“夫人,奴家被這個小蹄子欺負得沒法活了!”
“夫人,她們嫉妒我生得美麗,嫉妒我受公爺寵愛,她們聯手欺負我一個,您看看,她們把奴家打成什麼樣子!”
五六位美人哭著喊著,齊向秋夫人湧來,但被閃身在前的侍霜、侍露毫不惜力地捱了出去。
秋夫人妙目徐徐自各人身上劃過,向其中一黃衫婦人鳩然,“麝月,你在這其中,還真是讓本夫人意外呢?你這位昔日戶部尚書的千金,當年可是曾傾倒半個兆色城的才女,怎也會有市井潑婦的情懷?遇這事,怎不知彈一曲,平沙落雁,讓自己心胸豁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