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笑道:“怎麼?對手是俞重山,你們就束手無策了?”三將沉吟片刻,面白無鬚的張龍拱手道:“俞將軍這次排出了雁行陣,按兵法咱們或以雁行陣相抗,或以長蛇陣突擊。不過俞將軍用兵多變,還看不出他有什麼後續手段,所以末將不敢拿主意。”
雲襄將目光轉向牛彪,他立刻道:“我最煩這變來變去的玩意兒,依我說咱們直接將船靠過去,用鐵錨勾住敵船,像倭寇那樣用繩索從桅杆上盪到敵船上,直接搶船!”
雲襄笑著點點頭,將目光轉向趙文虎。只見這面目儒雅的年輕點檢沉吟良久,方緩緩道:“以俞將軍在軍中的威信和戰場指揮經驗,正面對敵咱們必敗無疑。”
雲襄贊許地點點頭,用目光鼓勵趙文虎說下去。經過這一個月的訓練,他不僅在軍中立下威信,還摸清了手下幾名將領的性格稟性。張龍雖諳熟海戰,但一向沒什麼個人主意,只是個習慣聽令而行的營官;牛彪和他的一營,勇猛有餘而智謀不足,是衝鋒陷陣的好手,但不是運籌帷幄的良將;只有沉默寡言的趙文虎,頗有心計謀略,所以雲襄最想聽聽他的意見。
得到雲襄的鼓勵,趙文虎沉吟道:“俞將軍用兵,向來沉穩謹慎,末將也沒有好的破敵方略。唯今之計,只有一個字——拖!”
“拖?”雲襄深以為然地點點頭,“拖到什麼時候?”趙文虎抬頭看看天色:“至少也要拖到日落之後,天色一晚,海上一片朦朧,而水軍夜戰訓練不是很多。這樣一來,可以抵消對手大部分優勢。”
“老七,你這不是玩賴嗎?”牛彪滿臉不屑地嚷嚷起來,“咱們這次演習,就是要訓練水軍和步兵聯合作戰的能力,又不是真的打仗。你拖到天黑,所有海上戰術都用不上,還訓什麼練?”
“不然!”雲襄沉聲道,“演習即實戰,不能為演習而演習。倭寇最擅長夜戰和偷襲,咱們這回就學學倭寇,先拖到天黑,再尋隙而動。”見三將不再有異議,他回頭對傳令兵道:“號令船隊,掉頭向南,先後退二十里。”
傳令兵立刻登上桅杆,用旗語向船隊法令。片刻後,十幾艘戰船在逆風中緩緩掉頭,向後退卻。
十里外的戰船上,負責瞭望的哨兵在桅杆上高聲稟報:“敵船掉頭了!”副將張宇然疑惑地嘟囔道:“這個公子襄,不戰即退,在搞什麼鬼?”
俞重山笑道:“這小子,將演習當實戰了,又來倭寇那一套。”說著他看看風向,又看看天色,對傳令兵道:“傳令船隊停船,原地待命。另派小艇跟蹤敵船,隨時回報。”
張宇然有些不解地問:“咱們為何不追?”俞重山搖頭道:“現在風向不合適,就算要追也追不上。不過今晚風向要變,到時候我看那小子還怎麼逃!嘿嘿,想跟我玩夜戰,這小子還嫩了點。”
天色漸漸晚了下來,在艙中矇頭大睡的雲襄終於開門出來,不領會幾個將領焦急的目光,徑直來到船舷邊一個老漁民的身旁,問道:“孟老伯,你看今晚的天氣、風向會有怎樣的變化?”
孟老伯是雲襄特意請到戰船的老漁民,在海上討了大半輩子生活,與他同時在海上討生活的老夥伴,大多已葬身海底,只有他頑強地活力下來。這除了運氣,更多的是他對海上的天氣變化,有著旁人難以企及的經驗和直覺。雲襄雖然對海上氣象知之甚少,但他深知知人善用的道理,所以特地以最隆重的禮節,將孟老伯這個海上活神仙給請上船來。
“公子請看!”孟老伯手搭涼棚,遙指海平線盡頭,“海上除了低飛的海燕,再也看不到任何海鳥,今夜海上必起風浪,時間大概在丑時。”
“風力和風向會怎樣?”雲襄忙問。孟老伯看看天上的烏雲,沉吟道:“風向由東及南,風力不好說,不過總要在海上掀起三人多高的大浪。”雲襄點點頭,對焦急等在身後的幾個將領招招手:“都到中艙議事。”
巨大的海圖鋪在中艙桌上,雲襄指著海圖道:“今夜有由東到南的大風,咱們的對手也在等著這股大風,好乘風追上咱們的船隊,咱們就給他這個機會。”說著他指向海圖上一處海灣,“這個小海灣我曾去看過,在風浪襲來時,是一處避風的良港。咱們將船駛到這裡,以俞重山用兵的謹慎,必定不敢輕易追入,定會守在港口先探虛實。這時咱們便在海灣中安心休整以逸待勞。等他們吃不住海上風浪避入海灣時,咱們再發起攻擊。”趙文虎看著海圖沉吟良久,自語道:“就算是這樣,咱們也還是沒有必勝的把握。”
雲襄笑道:“趙將軍勿需擔心,除了以逸待勞,咱們還有最後一招,沉船!”“沉船!”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