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數月。宮裡,殷非心急如焚。
他日日都派人相問,問守宮門的侍衛是否有阻攔過什麼人。
卻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終於這一天,他實在憋不住,準備微服私訪,到燕府一探究竟。
殷非入燕府時,未曾通稟任何人,為的就是悄悄瞧一眼枝兮。他已經做好打算,看一眼就走,除非她哭著向他認錯,否則他絕不心軟。
燕府其他人不知道國君駕臨,未曾放在心上,只有府門的小廝們顫顫巍巍,為殷非引路。
殷非身邊侍衛無數,全都做便衣打扮。
他現在對殺人沒什麼**了,拿劍都不太利索,為了自己的性命安危,他重新啟用了侍衛隊。
殷非在府裡閒逛了一圈,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隨口問:“你們府裡那個被貶的桃夭夫人呢?”
小廝指了枝兮住的小院。
殷非立馬往小院的方向奔去。到了門口,正好見到不壽從院裡出來。
兩人四目相對的瞬間,皆是一愣。
不壽最先反應過來,伏在地上行禮:“拜見王上。”
殷非哼一聲。
要不是看在他做了太監的份上,豈能容他苟活至今。
殷非想起那天枝兮為了護這個太監跟他鬧,心裡就火大,沒好氣地問:“那個女人呢,還在榻上躺著睡懶覺嗎?”
他說著話,就要往裡面走。
反正來都來了,那就看看她現在過得如何。
沒有他的庇護,她指不定落寞什麼樣子。
不壽不敢攔,恭敬地陪他入院。殷非在屋裡找了許久,沒找到人,蹙眉問:“她怎麼不在這?”
不壽不敢答。
旁邊跟隨的小廝開口道:“枝兮姑娘在家主的院子裡。”
第132章 一更二更
殷非衝進扶耳的院子時; 枝兮正摘了滿籃的花瓣,準備與扶耳一起做胭脂。
兩人有說有笑; 扶耳碾了嫣紅的花汁; 往她唇邊一點。
忽地屋外簌簌一陣風似的; 有人闖進來。
扶耳很是不悅; 回頭望見來人; 當即一嚇; 下意識將枝兮擋在身後,一邊行禮一邊暗自朝後招手,示意枝兮往裡屋去。
可惜殷非早已瞧見她。
“站住!”
枝兮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盈盈一彎腰:“王上。”
他數月未見她; 猛然這麼一瞧,竟覺得恍若隔世。眼神一沾上她的臉龐,便再也移不開。
他好不容易壓住自己,才沒有隨本能衝上前抱她。
她怏怏在那站著; 低垂小腦袋,似乎不太願意瞧見他。殷非心裡堵得慌,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 卻並不和她搭話。
他要是先開口了; 倒顯得他有多稀罕她似的。
殷非轉而問旁邊的扶耳:“你讓她在你的院子裡做什麼?”剛問完; 他便望見桌上擺著的花瓣與胭脂; 再往回看; 她那張薄薄的櫻唇上也有鮮紅花汁。
殷非心裡瞬間有了猜想; 只是不敢肯定,瞪大眼憤怒地剜向扶耳。
扶耳不慌不忙地說:“枝兮姑娘想要做胭脂,微臣閒來無事,便想著替姑娘打打下手。”
殷非並不上當:“做胭脂去哪裡不能做,非要在你的院子裡,和你一起做?”
分明有貓膩!
不等扶耳再次開口,後面一直站著沒說話的枝兮幽幽開口說:“王上有所不知,如今身為庶人的我,已是扶耳公子的貼身侍女,我自然要在公子院裡待著。”
殷非愣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你做他的貼身侍女?”
她不躲不閃,大大方方地往前,將桌上的點心雙手奉上遞給殷非:“王上駕臨燕府,就讓奴婢代公子伺候吧。”
殷非氣得渾身顫抖,大手一揮,滿地皆是掉落的點心與盤瓷碎片。
“混賬!”
侍衛隊見國君暴怒,立刻抽出刀劍。
枝兮橫眉立目,沒了好脾氣,一腳踩癟滾到鞋邊的點心糰子,“王上好大的架子,一來就喊打喊殺,俗話說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難不成王上真要對我趕盡殺絕嗎?”
殷非衝後面的侍衛隊吼:“滾,都滾到外面去!”
扶耳趁亂去拉枝兮的衣袖,試圖找個藉口讓她暫避風頭,這一細微動作被殷非看在眼裡,他立刻咆哮如雷:“不準碰她!”
枝兮:“你兇什麼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