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德音!”
不等他挨近,她猛地回頭一個眼神。
崔清和一怔,往後退兩步。
這時候他才清楚地意識到,他在她跟前,根本毫無籌碼。
以前的一切,不過是他仗著她喜歡而已。
送走小黃門,德音開始細細欣賞她的男寵們,讓他們一個個上前跪拜。
上手一摸,細皮嫩肉,各式各樣的都有。
霍靈羽怔怔地看著她,問:“姐姐,這些人你都要喜歡嗎?”
德音語氣隨意,“不一定,看他們各自的本事了。”
男子們得了話,紛紛討好,像一群乖巧的貓咪。
德音被逗笑,皓腕微伸,修長的手指剛要碰到男子俊秀的臉,忽然旁邊崔清和將人推開,“霍德音,我警告你,不要太過分!”
德音指著崔清和,同地上跪著的男人們道:“還不見過王爺,以後你們在府裡生活,免不得要向他請安問好。”
男人們齊聲喊道:“見過代王爺。”
崔清和拉起他們,“滾,都給本王滾出去!”
他狼狽至極,將人全趕出去,回頭望見德音唇間含笑,俏俏嗑著瓜子,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崔清和怏怏坐下來。
“今晚我要留宿,你讓人準備一下。”
她輕輕往前一吐,吐出的瓜子殼正好黏在他眉間。
“不行。”
乾淨利落,拒絕得理直氣壯。
崔清和一急,“你到底要怎樣,要是為了靈羽的事,我給你磕頭賠罪還不行嗎?”
她來了興趣,往地上一指:“那你先磕個頭我瞧瞧。”
崔清和愣住。
許久,他意識到她是認真的,終是起身,撩起袍子,緩緩往地上跪去。
冰涼的地磚,頭磕上去,一下又一下,寒得令人渾身發抖。
磕完了,抬頭望見她眼底無情笑意。
她說:“崔清和,你是真傻還是裝傻,清醒點,我不愛你了。”
像是被雷劈中,崔清和跪在地上遲遲未起身。
她說什麼?
她不愛他了?
霍德音這句話比那天的爭吵更令人膽戰心驚。
先前他可以理解為她心裡有氣,同他撒過脾氣也就好了。
可是現在怎麼回事?她為何平白無故地冒出這麼一句?
崔清和擠出一句:“那正好,我根本不需要你的愛,叫人噁心了兩年。”
她滿意地點點頭,“以後你不用再噁心了,咱倆各自心裡有數,做對人前夫妻,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大家誰也別管誰。”
他捶案而起,“你就不怕我休了你!”
她像是聽到什麼笑話,“崔清和,咱倆若是和離,也只會是我休你,你沒有資格也沒有膽子休我。”
似被涼水潑頭,他張開嘴想要反駁,卻又發現自己無論說什麼,都蒼白無力。
他被她的愛溺久了,漸漸地忘記今時今日的地位,全是她帶給他的。
沒了霍德音,他什麼都不是。
崔清和怔怔地問:“你是在報復我過去對你的冷遇嗎?”
她冷冷地睨他一眼,“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只一點,你記清楚了,以後別在我跟前擺你的王爺架子,我不介意當個寡婦。”
臉皮徹底撕破,毫無任何保留。
崔清和恍惚覺得從前的日子做夢一般,自娶了霍德音那天起,他就一直想著這一日的到來。
她這樣的非凡人物,怎麼會心甘情願對他好?
她越往他跟前湊,他越覺得自卑。除了這張臉,他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值得她喜歡的。
他從小在其他兄弟姐妹的羞辱中隱忍著長大成人,她和那些人一樣受盡寵愛,她應該像那些人一樣對他百般折辱才對。
但當這一天真的到來時,他忽地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做好準備。
片刻,崔清和微抿薄唇,吐出一句:“我知道了。”
她:“很好。”
他失落地往門邊去,抬腳就要邁出去,想起男寵的事,忍不住回頭道:“你能暫時不要留人夜宿嗎?你放心,我自己的面子我自己挽留,不會勞煩你,過兩日我去求太上皇,請她收回成命。”
她饒有興趣地問:“若是姨母堅持如此呢?”
他心頭一滯,低下頭道:“不會的,我會跪到母親收回成命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