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給你一紙休書,不要這樣羞辱人。”
她轉過眸子,斜睨他:“我為何要同你和離?”
崔清和詫異地發現自己聽到她的答案時,竟然莫名地鬆口氣。
他沒少提過和離的事,以往心中不愉快時,拿來激她,有恃無恐。剛才卻著實緊張了一把。
他不應該在意她的。
“那你最好解釋清楚。”
德音伸出細長的手指,示意他往跟前來。
他遲疑數秒,而後俯下身。
她湊到他耳朵邊,牽唇淺笑,“崔清和,守好你的本分,能做我霍德音名義上的夫君,已是你三生之幸,不要得寸進尺,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一個小小的代王,哪來的底氣朝我討要解釋?”
崔清和陡然一驚,“你……”
她往後一靠,目光裡透出睥睨眾生的高傲,“怎麼,不服氣?”
他臉色煞白,試圖從她神情裡摳出愛意,“霍德音,你這是什麼意思?當初的賜婚,可是你死纏爛打求來的。”
她笑起來,“那又如何?當初你要是不願意,完全可以一頭撞死,何必裝出一副被強迫的姿態娶我回來?”
他掐緊十指,不敢相信地瞪向她:“你說什麼?”
她不耐煩:“我話說得不清楚嗎?你這人怎麼這般無趣?出去吧,和你說話我累得慌。”
崔清和氣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他顫著手指她:“好哇,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我就知道這才是你的真面目,今日你自己說過的話自己記清楚,不要返過來又拿你虛偽的愛慕噁心人。”
她懶得理他:“滾出去。”
崔清和差點氣絕身亡,他喘著氣,扶住屏風,好不容易緩過來,咬牙切齒地盯看她數秒後,這才甩袖離去。
通靈玉飄出來,問:“主人,你別忘了,宿主的心願之一是讓崔清和愛上自己。”
南姒道:“我知道,你別急,過兩天你再看他的好感值。”
過了五日,通靈玉驚奇地發現崔清和的好感值果然慢慢回升。
“這種就叫賤胚子。別人越對他好,他越覺得不踏實,他一個備受冷落的皇子,從小生活在勾心鬥角的腥風血雨裡,哪裡會有健全的人格?提心吊膽了一輩子,忽然天上掉餡餅,這餡餅還直往他嘴邊送,你說,他敢放心吃嗎?”
通靈玉點點頭:“主人說的有道理。”
南姒:“不管他,他好感值再高,對我而言,也沒什麼用處,我又不能吃他。”
通靈玉:“主人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南姒笑道:“自然是瞧瞧建康城內年輕美貌的男子。”
德音郡主重新出現在貴族男女的視野裡,她不再像過去那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而是恢復嫁人前的風采,出席各種場合。她備受太上皇寵愛,又生得一副好模樣,家世人品樣樣出眾,很快,城內出現新的風潮,眾人皆以追隨德音郡主的妝容衣飾為美。
她的一舉一動萬眾矚目,一次早起接見外客時,眼下不小心蹭上的一點胭脂,被人瞧了去,第二日城內立即興起新妝面,並起名為“花醉”。
代王府越來越熱鬧,成堆的人跑來想要得見德音一面,由於她從不在人前提及代王,眾人與她相處,時常忘記她是個已婚女子,代王毫無存在感。
王府不再是崔清和的王府,而是她霍德音的府邸。
甚至有一次,崔清和與一新調任上來的官員閒聊,走至王府前,官員指著代王府道:“喲,王爺住這裡吶,這可是德音郡主的住所……”
話未說完,崔清和麵色鐵青。
不知從什麼開始,他這個丈夫,竟淪落至如斯狼狽地步。人們彷彿不再記得,霍德音,先是他崔清和的代王妃,而後才是郡主。
他們喚她“德音郡主”而不是“代王妃”。
崔清和覺得糟心極了。
整個王府與他有同等心情的,只有霍靈羽。
所以當蕭帝的旨意下達時,這兩人幾乎同時跳起來。
崔清和眼皮直跳,望著跪了一地的俊美素衣男子,瞠目結舌。
那日霍德音的玩笑話,竟被當了真。十幾個男子,全是太上皇精心挑選的男寵。
崔清和不敢置信地看向德音,青筋暴露,怒斥:“不準接旨!”
德音笑盈盈伸出手接過明黃的懿旨,同小黃門道:“麻煩大人回去同姨母說,我很喜歡她送來的禮物,過兩天便親自進宮謝她。”
崔清和作勢就要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