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意地笑道:“誰敢說閒話,我讓藍幫砍死他。”
說完,下意識一怔,立馬就要維護自己正氣的形象,忽地想要她那日殺人的狠決,心裡頓時鬆口氣。
她不怕這些的。
她和外面那些小姑娘不一樣。
她是世上獨一無二的宋幼穠。
方春山滿足地看她被自己逗笑,心裡喜歡得不行,親親她的手背,“幼穠,我們去選戒指。”
他讓她選兩對。
“反正我家有錢,你就多選一對,我付得起。”
他很是堅持,她沒辦法,只能多選了一對。
一對是橢圓形鴿蛋般大的粉鑽,周圍兩層白鑽襯托。與之相配的男戒,簡單大方。
另一對是五克拉的鑽石,沒有任何點綴,色澤純淨,與之相配的男戒,同樣款式素淨。
他問:“幼穠,非讓你選的話,你選哪對?”
她想了想,指了指粉鑽。
待選完戒指,他送她回車裡,自己又返回珠寶店,同洋人老闆交代戒指大小。
他指著那枚粉鑽說:“我想在戒指環內刻句洋文,用你們那表白的話,再刻上我夫人的名字縮寫。”
交代完話,他送她回家。到葉公館,車開到噴泉邊,張媽出來迎接,身後葉懷南也緩緩邁步而出。
方春山抓住她的手,“幼穠,我們再多待一會好不好?”
她收回眺望車窗的視線,點點頭:“嗯。”
張媽上前問:“小姐,還不下車吶?”
她降下車窗,指指方春山:“我陪陪他,你們先進屋,不必等我。”
張媽回身和葉懷南說了些什麼,帶著傭人離開,只剩葉懷南一人站在噴泉邊,百無聊賴地看看天,賞賞花。
方春山湊到少女耳旁,“你看,他站在那,裝作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眼睛卻直勾勾地往這邊瞧,我最瞧不起這樣的男人了,虧他比我年長那麼多,做起事來一點都不利索。”
他見她不說話,又道:“幼穠,要不我們捉弄下你四叔吧?”
她好奇地問:“怎麼捉弄?”
他舔舔嘴角,自以為聰明地笑道:“你親親我。”
她毫不猶豫親他的額頭。
他握緊她的手,急道:“不是這樣。”
“那是怎樣?”
少年指了指嘴唇,害羞地說:“親這。”他紅著臉,大膽說出自己的願望:“像那晚你親你四叔……”聲音越來越小,說到最後“我也想要被那樣親一次”幾近無聲。
少女想了想,吩咐司機:“你先下去,我和少爺有事要做。”
司機忙地離開。
葉懷南見司機下了車,匆忙往前走幾步,不敢太近,怕太明顯,做賊一般窺探。
方春山隨時報告敵情:“你四叔走過來了。”
他撅起嘴,心砰砰跳,一雙黑亮的眼睛滿是期待。
少女指揮他:“你靠我近些。”
他挪動一寸。
她嫌不夠,教他將手放在自己腰間,少年怯生生地抱住她,低著腦袋問:“這樣可以嗎?”
少女勾住他的脖子,仰頭吻上去。
他嚐到她唇間的滋味。
又軟又甜。
溼漉漉的。
這一刻,方春山想,他應該死在這裡,死在她懷裡,以生命為代價,永遠封存這個吻。
車外傳來咚咚的敲窗聲。
葉懷南幾乎要將車窗拍碎,憤然地瞪著身在溫柔鄉的少年。
方春山回味地舔舔唇,心跳如雷,抬眸與車窗外的男人視線相對。
真好,葉懷南也有嫉妒他的這天。
他拉拉少女的手,認真道:“你記著,到婚禮那天,他要沒能搶走你,你就是我的了。”
她點點頭,挽起手袋下車。
方春山趴在車窗邊遙望。
少女昂著腦袋往屋裡去,在她身後,高大挺拔的督軍一言不發,默默跟隨。忽地她走到門口了,轉身朝這邊揮手。
她像是和老朋友揮手致意那樣,同他告別。
方春山半邊身子伸出車外,大力揮手回應她難得的熱情。
她站在那,一身淺粉緞面花枝秀刺繡旗袍,亭亭似幽蘭空谷,夕陽灑滿金輝在她身後攏成一層薄紗。
方春山想起那首詩。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
她是他生命中曇花一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