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輟學,我們第一次鬧意見。
“上星期下課,我到宿舍取東西后,忘記鎖抽屜,鑰匙掛在鎖上就急匆匆地去了昌平。第二天到學校後,不想一進教室門,原來喧鬧的教室像有人下了命令一樣肅然無聲,好多雙眼睛整齊地將目光都投向了我,那一瞬間真是尷尬。
“鄧老師,我當時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從大家對我的態度可以判斷,那種不懷好意的眼神與我有關。我坐在位子上,沉默不語,還在琢磨這是為什麼?想起來了,都是鑰匙惹的禍,昨天忘記鎖抽屜,我日記本就在裡面,我不敢往下想——我的日記中記錄了我的言行——是啊!在我認識小葉之前,在我來這裡向您傾訴之前,日記本是我的惟一財產,我的喜怒哀樂、我的秘密都寫在裡面,它是我最好的夥伴,可是現在還能相信誰呢?
“還差幾分鐘上課,我一抬頭,看到黑板上寫著:‘同性戀=感染艾滋’,邊上畫著一個漫畫小人,畫的很醜,用彩色粉筆畫一個大箭頭指向三個字:‘變態狂’。這些證實了我的擔心,於是我再也忍受不住這莫大的侮辱,我衝出了教室,聽到背後有議論,有笑聲,還有噓聲,我邊向宿舍跑去,邊流著淚水。”
芝子說:“我已經近一週沒有上學了,大家知道了我的隱私,最重要的是知道了我是一個同性戀者,進教室的那一幕,和黑板上寫的字畫,好像刻在我的腦海裡。”
當芝子向小葉講了自己的遭遇後,小葉的反應很強硬:“管他們說什麼呢?同性戀怎麼了?既沒有犯法,又沒有危害別人,怕什麼呢?有報道外地學校兩個女同性戀者在學校禮堂裡舉辦婚禮呢!”
“小葉就是這樣衝動,她沒有陷入這種困境,她在學校里人緣好,能力強,不怕……而我不同了,我人際交往差,自己的秘密又被同學公開,大多數人知道我的性取向是同性戀,這有可能會讓自己粉身碎骨。這個學校還能上嗎?同學的諷刺、嘲笑和那發出的“噓”聲,歷歷在耳,我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鄧老師,小葉說下週一送我上學,並要去我宿舍警告我的室友,我害怕。如果小葉去了,所有人都會知道,她是我的同性戀人,那就真正的轟動全校了。所以我和小葉有了衝突,她一點都體諒不了我的實際困難。
“我還有一個麻煩,最近我媽老是往宿舍裡打電話,發現我並沒有住在學校裡,很擔心我交了男朋友,並要求我住校。媽媽還向室友打聽我的訊息,像個偵探,我真怕室友穿幫,那就麻煩了。
“如果我爸媽知道了我的情況,會傷心死的。可是如果不讓我跟小葉在一起,我也很痛苦,您幫我出出主意吧!”
我對芝子說:“心理諮詢師是啟發求助者自我認知存在的問題,同時幫助求助者自己做出選擇。無論你的性取向指向同性還是異性,至少你現在願意解決你內心的衝突帶來的痛苦,這是一個好的開始,讓我們共同努力。”
案例分析
對芝子家庭的分析
在我和芝子探討她以同性戀形式,嘗試和體驗愛與被愛時,芝子說的更多的是,“誰能愛我,我就接受誰。愛對於我來說太重要了……”芝子認為父母給她的愛,沒有使她感到溫暖,那是一種缺失的愛。當芝子性心理得到釋懷,性生理得到滿足時,而給予她的恰恰是來自同性的愛。
芝子出自一個書香世家,父母都是老師,對自己的女兒教育自然很重視。但對孩子管教嚴格不意味著把孩子“禁錮”起來。孩子的課餘時間、人際交往都被“禁錮”在自己家裡,就可能會出現像芝子一樣很難融入同齡人的狀況。
青春期孩子在各個方面都在發展:身體、心理還有社會交往能力。這個時候孩子的生活重心應該是從家庭轉移到學校,社交圈也應相應的從父母親屬轉移到同學、老師當中。這個過渡對少男少女今後融入社會是否順暢非常關鍵。家長在這個時候對孩子管理上所應該掌握的“度”也很微妙,對孩子放任自流固然不可,但像芝子父母那樣刻意縮小孩子的交際圈也不行。
孩子的時間、活動空間也許父母可以“禁錮”住,但是孩子的情感需求、孩子的心理和情緒變化能被“禁錮”住嗎?更何況孩子是早晚要走出父母的羽翼的。
芝子出現性取向偏離就是因為她的情感長期壓抑得不到滿足的極端表現。在青春期,女孩子對異性也有渴望,也有性衝動和性需要。
當芝子已經上了大學,芝子母親試圖“遙控”芝子生活的方式勢必讓芝子產生牴觸情緒,反而不能瞭解孩子的真實狀態。
芝子的母親總是擔心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