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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另一方面,晚上天色暗淡下來以後,城上的火把映紅了灰色的城牆,從城裡的兵工廠裡,一隊隊的兵士拉著戰馬,戰馬的馬背上託著沉重的貨物,這些都是熱氣球用的燃料和火藥,拿著火把的兵士遠離火藥旁邊,暗淡的光線裡,一個個火藥包被固定在馬背上,然後騎手拉著戰馬,道路上,火把一個個熄滅,馬隊藉著雪光迎著風雪出了西城門。在西城門外,馬隊漸漸消失在風雪之中。

涼州城在十四日晚上,幾乎一晚都在繁忙之中度過,一隊隊的兵士來到北城,一筐筐的火藥被抬到陣地上。整晚兵士調動時馬蹄發出的聲音不斷從青石路面傳來,中間,兵士的吆喝,大隊人馬的催促,負責押運火藥的戰士被一遍遍的告知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劉山整晚沒有睡覺,從城頭上看突厥的營地,突厥營地裡也有大隊兵士調動的跡象,兵力不斷的前壓,突厥的營地上空蒸騰起一片濃厚的殺氣,殺氣衝擊的飛雪都飄散的紊亂開來。

而另一方面,劉山也監督著兵士們運送火藥,並要求靠近的兵士全部將火把熄滅,此時這裡不能出亂子,出了亂子,就是大亂子。此時涼州北城這裡堆積著大量的火藥,劉山感覺自己就是坐在火藥桶上,大戰在即,此時份外小心。

十月十五日,天色剛剛放晴,下了一天的雪在地上堆成厚厚一層,在雪地上,一清早突厥的騎手就奔出了營地。

………【第一百五十九節 雪滿弓刀(五)】………

風雪越來越大,早晨還是輕飄飄的雪花,此時像是漫天飛舞的鵝毛一般,這就是傳說中的鵝毛大雪。雪花漸漸將地面覆蓋,蒼勁悲涼的戰場漸漸隱沒在一片白色的晶瑩之中。鮮血,屍體,殘敗的戰旗,發出嘶鳴的受傷馬匹,此時都被這片無限延伸的白色覆蓋。

風吹過,捲起片片的飛雪,蒼勁的風將飛雪打在人的臉上,竟然讓人有一種刀割的感覺。站在城牆上的兵士將自己身上的落雪掃掉,視線裡,綿延伸展的突厥營帳此時成了一個個白色的雪包,如同大地上一個個白饅頭一般。

望著視線裡殘敗的戰場漸漸被風雪覆蓋,望著那一面面還在迎著風雪招展的戰旗,劉山通知兵士,讓突厥人過來打掃戰場。

這也許是歷史中戰勝方第一次要求戰敗的人打掃戰場的場景,往往都是戰敗的人要求收回自己同胞的屍體,可是,此時卻顛倒過來。兵士像是沒有聽到,劉山又向著他說了一遍,兵士才騎著馬越過此時荒涼的戰場,持節前往突厥的營地。

大約下午三時,一隊隊被卸掉武器的突厥人來到戰場,城上的弓弩手警戒著,看著下方的人沒有帶武器,才漸漸放鬆下那根緊繃的弦。

在風雪之中,突厥兵刨開積攢的雪花,將一具具的屍體從雪下拉出來。被投石擊中的突厥騎手早已面目全非,有些人屍體的殘骸都無法尋到,即使被風雪覆蓋,但是雪下那讓人窒息的血腥味道依然清晰可聞。被弩槍插在地上的人此時暴露在風雪之外,身上已經滿是雪花,受傷的人因為失血過多,早已死去多時,此時在弩槍上的都是一具具硬邦邦的屍體,突厥兵將這些人從弩槍上取下來,頗費了一番周折。

劉山甚至看到一個弩槍上插著的屍體被卸下來的時候,不知什麼原因,一條胳膊硬生生的從肢體上掰了下來,幸好離的很遠,不然劉山一定可以看到凍得發出熒光的肢體斷面。

而那些被弩箭弓矢所射殺的兵士被兩人一抬,抬到拉著屍體的馬車上,寬大的車廂裡此時屍體一具堆著一具,只是打掃了外圍戰場,十幾輛大馬車就被堆得滿滿當當的。

這些屍體還是好的,那些死去被自己人馬蹄踩過的屍體才是最悲慘的,有的屍體已經被踩成一張肉餅,骨渣混著血肉粘在地上,被冰冷的天氣凍結在雪地裡,屍體沒有辦法收斂,兵士甚至用手中的彎刀將一個個凍成冰塊的屍體從地上撬下來。場面慘不忍睹,有的突厥兵收拾屍體,都忍不住在戰場上嘔吐起來。

視線裡面,猩紅的冰塊之中,甚至可以看到肺臟的殘片被冰雪凝固,甚至可以看見白色的骨渣斷面沾著血跡。

城上的劉山將這一切都看在眼中,他面無表情,視線像是沒有焦點一般掃過眼前收拾屍首的隊伍。

“你怎麼這麼好心讓突厥人收拾他們兵士的屍體呢?”此時在城牆上站著的幾個女子臉色都已經發白,不知道是看著眼前的場景還是因為涼州的冬天實在是太冷了。白愁一臉茫然的問著劉山。

“突厥人不收拾,我們也要收拾,還是讓敵人自己收斂他們兵士的屍體吧!戰場上死去的戰士,為了一些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