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們太疲勞了!”劉居英打了個寒噤,心痛地想。他望一眼亂雲飛渡的夜空,偶爾有幾顆賊溜溜的星星在閃爍,他自語道:“明天不知有沒有大雨?”
恰好唐鐸和戴其萼站在旁邊,倆人齊聲說:“明天轉晴,沒雨!”
“怎麼知道?”劉居英擰著脖子,將信將疑。
“我們一系氣象臺的報告,非常準確。現在省市氣象報告也參考我們的資料。”戴其萼解釋道。
“哈哈!”劉居英欣慰地昂起頭,大笑道:“聽說劉恩蘭教授也發揮了大作用啦!市防總天天諮詢她,說老太太的水情預測挺準。”
劉有光插了一句,“好啊!要發揮我們專家的技術優勢!”
不知什麼時候,江面上開來了一條小汽艇,船頭幾隻大燈把光柱掃向哈軍工死守的大堤,一個姑娘的淒涼顫抖的聲音從船上擴音喇叭裡飄過來:“同志們呀!你們前邊是滔滔洪水,你們的身後是150萬哈爾濱市人民,人民的生命財產就靠你們的決心和雙手啦!……”
劉居英問楊進:“這條船是哪來的?”
楊進瞅了一會兒說:“可能是市防總派的宣傳艇,給大家做政治鼓動工作的吧!”
“像個報喪的!”劉居英氣哼哼地說,“明天我見了呂市長,讓他別派這種掃興的玩意!”
天邊隱隱現出一線曙光,墨色的雲層在飛速散開,小雨早停了,天氣果然好轉。松花江的洪峰雖然遲遲不肯低頭,但此刻終於無可奈何地服軟了,低姿態含羞而去。渾身冷颼颼的防洪健兒又來了精神,高強度的勞動帶來巨大的體力消耗,使人人能吃能睡,不管什麼泥濘的地方,倒下就打上呼嚕。二兩一個大肉包子,大多數人能一口氣吃下七八個,這可累壞了全院食堂的炊事員,他們沒日沒夜連軸轉,一天要為防洪大軍開八頓飯;還得調劑伙食花樣,第17食堂僅火燒就做了10多種。送飯上堤後,炊事員們又自覺拿起鐵鍬上陣,第10食堂一個炊事員,每天工作18個小時,聽說江上要草護堤,他又到野地割草,託同志們帶上江堤。
整個哈軍工是一部高效運轉的、威力強大的軍事機器,共產黨員“吃苦在先”,共青團員“衝鋒在前”,以艱苦的磨鍊作為對自己意志的考驗,已成為對每個人的無聲命令。
數月防汛,特別是最後20 余天的與洪魔的大搏鬥,哈軍工這個萬人英雄集體,在哈爾濱百萬市民中交口稱譽,那個時候,誰人不知“103”!哈爾濱市的小青年們鬥嘴時也說:“你有本事,敢去和人家‘103’比一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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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兩戰洪魔 “一零三大堤”巋然屹立(5)
儲油所大堤下居住的老百姓天天上堤來看水勢,老人們說:“解放軍來了,咱們敢上炕睡覺了!”婦女們天天上堤送吃的,哈軍工人都閉上嘴巴。那就搶衣服,她們組織了洗衣隊,可哈軍工人有紀律,衣服也搶不到。道外又來了一個婦女慰問團,不讓洗衣服,就拿針線縫縫補補,這不算犯紀律吧?一群小朋友也常常擠進來,把剝去糖紙的糖果硬塞進哈軍工學員的嘴裡。市裡組織的演出隊三次冒雨來到哈軍工人中間慰問演出,幾個唱歌的大姑娘摔倒在爛泥坑裡,爬起來,不管身上和辮子上還淌著泥水,照樣演出。
防洪鬥爭讓年輕的哈軍工學子明白了什麼叫“軍民魚水情”。
在哈軍工1957年夏秋之交的抗洪大軍中,曾出現過兩位老將軍的身影。8月24日,副總參謀長張宗遜和工程兵司令員陳士榘來學院視察工作,到9月12日離開學院。受軍委之命,兩位上將詳細深入地檢查哈軍工的工作,防洪任務再重,院領導也必須以充分的時間來迎接這次檢查。
張宗遜對哈軍工懷有深深的眷戀情愫。1953年秋的開學典禮,他來授旗,那時候這片大院子還有幾分荒涼,就像一個接生婆,他親眼看到這個娃兒長大了,那麼可愛和壯實,欣喜之情溢於言表。1956年12月,他和彭紹輝副總長曾代表國防部來學院檢查工作,這次已是他第三次來哈軍工了。
張宗遜參加了兩次修堤勞動,他一邊泥呀水地和年輕學員們滾在一起,一邊和大家談家常,講向工農兵學習的道理:“你們進了大學,搞專業科學,無形中和工農兵會有距離,感覺工農兵髒、不衛生、沒有知識、勞動很簡單等。這次大家參加修堤,就體會到勞動不是簡單的事情,是有知識、有學問的。古時的孔夫子就說過:‘吾不如老農’,勞動是光榮的、可貴的,但只有實際地參加才能體會到。” 張宗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