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八莫一樣,也是生活艱苦的蠻荒之地。馬明德把自己交給了中國的航空工業,義無反顧地帶著妻兒鑽進大定的窮山溝溝裡。
到大定廠後,馬明德擔任機工科技師。沒幹多久,馬明德帶來的那批優秀的技術工人受到排擠,最後連他自己也不能倖免。5個月後,大定廠方給了他一紙去廣西柳州修理廠的調令。
國難當頭,國人還熱衷於鉤心鬥角,多年來懷著航空救國理想的馬明德徹底絕望了。馬明德心力交瘁,明顯地見老了。這一次,他不再痴迷飛機廠了,悲憤之下,他帶著陪他吃苦受難的妻子和幼小的女兒,來到戰時陪都重慶。此時,上海交大剛在重慶覆校開課,他被母校聘為教授。在剛開辦的航空系中講授“應用空氣動力學”等三門新課,課餘種菜自給,生活清苦。
日本投降後,馬明德全家隨交大遷回上海,他潛心於學問,又增開新課,培養了一批優秀的學生,其中有後來的哈軍工教授、中國科學院院士莊逢甘。
在交大的幾年,馬明德多次建議校方建造風洞實驗室,在風雨飄搖的舊中國教育界,誰還會去關心風洞這種虛無縹緲的問題?肚子才是最大的風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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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教風嚴謹 盧慶駿名師出高徒(5)
陳賡給了馬明德信心之源,哈軍工給了馬明德希望之火,他埋藏於心底那個建造風洞的夙願,就像一堆被點燃的乾柴,熊熊燃燒起來。1953年1月,馬明德把全家從上海搬到哈爾濱,他是個埋頭苦幹的學者,對事業的執著追求遠遠超過對生活的要求,老教師“過三關”的問題,他不那麼敏感;可他很幸運,患難與共的賢內助始終支援他,那時候,蔣祖綺在學院圖書館裡工作。
1953年春天,空氣動力學教授會成立,嶽劼毅教授任主任,馬明德教授任副主任兼空氣動力實驗室主任。系領導鼓勵嶽劼毅、馬明德兩位教授:“陳院長已經下決心了,一定要把風洞實驗室搞起來,系裡也把基建規劃上報院基建委了,你們就不要擔心經費問題了,趕快弄出個建設方案吧。”
說幹就幹,制訂方案的核心人物是嶽劼毅、馬明德、莊逢甘、羅時鈞四位教授,大家一致推舉實踐經驗豐富的馬明德為風洞建設的總指揮。四個人經過幾次討論,提出了初步實施計劃,主要內容是先建造兩座實驗段直徑為米的回流低速風洞,一座是開口的,編號為一號風洞;另一座是閉口的,編號為二號風洞。等這兩個風洞建成後,再建一座實驗段截面為80毫米×80毫米的超音速風洞,編號為三號風洞。
5月中旬,四位教授的方案獲得新上任的系主任唐鐸和蘇聯顧問的支援,但技術細節尚需進一步研究。
馬明德拿出當年在雲貴高原投身飛機制造業的那股拼命精神,吃飯、走路,都想著風洞,連做夢也是風洞,風洞成了他的命根子。蔣祖綺憂鬱地觀察丈夫的飲食起居,生怕他累倒了。1953年夏天,為了調查哈爾濱市有關工廠的加工能力和當時市場上的金屬材料,馬明德四處奔波。好在他有個好助手叫紀士玶,這個青年助教是個精明能幹的小夥子,常常勸馬明德:“馬主任,你動動嘴就行了,跑腿的事兒交給我們來幹!”
紀士玶於1950年畢業於上海交通大學,論輩分自然是馬明德的學生,解放前夕是中共上海地下黨員,他不僅政治覺悟高,且業務能力很強,在馬明德的指導下,這位從來沒有見過風洞的年輕人很快成了風洞迷。他心痛身體瘦弱,體質亦差的馬老師日夜操勞,總是主動地搶挑重擔。
當時擺在馬明德面前的最大困難是螺旋槳的材料和製造工藝。建國初期,中國尚不具備製造金屬螺旋槳的條件,如果採用飛機上現成的螺旋槳,又難以與發動機、轉速、風速完全匹配。螺旋槳做不出來,風洞建設就會告吹,怎麼辦呢?馬明德苦苦思索。那天唐鐸主任來看他,又把嶽劼毅、莊逢甘、羅時鈞三人請來,大家一起研究螺旋槳的問題。馬明德說:“我考慮很長時間了,又查了一些資料,走訪一些單位,覺得可以用木頭來代替金屬,製造木質槳葉。”
嶽劼毅有點驚訝:“木質槳葉的強度夠嗎?”
馬明德說:“關鍵要選最堅硬的木材,還要有一套特殊的加工工藝。”
唐鐸說:“馬主任這個設想是另闢蹊徑,不錯啊,系裡再研究一下,為你們噹噹參謀。另外,你們還有什麼困難,也及時提出來。”
從來不向領導提要求的馬明德,這一次不客氣了,他說:“主任啊,我缺人手,能不能給我調幾個手藝好的老技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