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感謝蘇聯政府選拔奧列霍夫這位優秀的軍事教育家來華,五年以後,為中國國防現代化建設事業獻出後半生的奧列霍夫,病逝於哈軍工,從而使他的英名永遠與哈軍工同在,這是後話。
奧列霍夫一行共五人,包括炮兵少將、內燃機專家、海軍上校和一名翻譯,他們稍事休息,就熱情地投入工作之中。奧列霍夫認為,建立一所高等軍事學院,選校址,搞基建,自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解決師資來源,而這要依靠中國人自己的努力,蘇聯可以幫助中國製定教學規劃,但不能包辦代替,這所大學的主人是中國人。
陳賡十分贊同這位老布林什維克的意見,他們一連幾天在一起討論,互相建立起信任和友誼,雖然軍委已經初步選擇哈爾濱為軍事工程學院的校址,但陳賡認為必須尊重蘇聯專家的意見,讓他們去各地具體考察一下,最後再確定校址。
陳賡急匆匆去見周恩來,請示陪同蘇聯專家小組赴各地考察的工作安排。周恩來當即表示支援,他對陳賡說:“讓專家們多看看我們的軍校和地方大學,評價一下我們的教學水平和師資力量。阿賡啊,現在正值盛夏,南方很熱,蘇聯專家可能不適應中國的氣候,你一定要照顧好他們的生活,千萬別讓他們中暑、生病啊!”
8月5日,陳賡和徐立行帶領幾位工作人員,陪同奧列霍夫專家組先飛往南京和上海。金陵城虎踞龍盤的氣勢、大上海十里洋場的繁華,都令四位專家歎為觀止,上海幾所有名大學的無可挑剔的教學水平,南京軍事學院成功的辦學經驗,又讓四位專家讚不絕口。在與南京軍事學院的領導、教員及駐院蘇聯顧問的幾次座談中,奧列霍夫進一步瞭解到中國人民解放軍在建立軍事院校方面的能力絕不亞於別的國家,他對陳賡說,他進一步增強了辦好軍事工程學院的信心。
那麼,能否考慮把軍事工程學院建在上海或南京這兩個大城市中呢?若論經濟發達程度,文化氛圍和交通、城市基礎等條件,當時的中國尚難找到超過這兩座名城的地方。
陳賡和奧列霍夫之間沒有費什麼口舌,幾乎同時否定了在上海和南京建院的可能性。道理很簡單,十里洋場的大上海和原國民黨政府“首都”南京城,是舊政府軍政人員最為集中的地方,社會關係之混亂複雜,敵對勢力之盤根錯節,將為高度機密的軍事工程學院帶來保密工作上的困難,在當時的國內外政治形勢下,保密工作對於新生的政權是何等重要,保守秘密幾乎是每一所軍事院校時刻不得疏忽的嚴格紀律。
其次,兩大城市均處於國民黨空軍飛行半徑之內。建國初期,蔣介石趁新中國尚沒有制空能力之機,多次派出轟炸機群對上海狂轟濫炸,特別是1950年2月6日,楊樹浦電廠被炸後,大上海一片黑暗,陳毅市長親自坐鎮指揮搶修,遠在莫斯科訪問的毛澤東也為之憂心忡忡,這些慘痛的事件讓人們無法忘卻。雖然在奧列霍夫一行來到黃浦江畔之時,臺灣蔣幫的飛機因受剛組建的解放軍空軍攔截而不敢北犯,但是,美國第七艦隊正在臺灣海峽遊弋,其艦載機群的攻擊力是不能低估的。
晚上,“火爐城”南京仍沒有一絲涼意。陳賡和奧列霍夫一幫人,穿著背心褲衩,每人手捧甘甜的陵園西瓜,大快朵頤。陳賡一邊吃一邊對蘇聯專家說:“等兩天我們飛大連,那兒可涼快了,這南京要熱死人!”
陪同蘇聯顧問考察的同時,陳賡還不忘為學院選拔急需的高階俄文翻譯人才。他向軍事學院求援,最後由徐立行落實了“一老一小”,老的叫王劍秋,近50歲,黃埔軍校第四期生;小的叫鍛鋼,21歲,剛畢業的英俊小夥子。
在上海的時候,為了讓蘇聯顧問放鬆一下,陳賡又特別安排,看了一場袁雪芬的越劇,蘇聯人第一次看到這種音樂優美的“東方舞劇”,雖然不明白意思,也看得津津有味,目不暇接。
歷史知識豐富的奧列霍夫,自然熟悉海濱城市大連(當時稱旅大市)這個名字,20世紀初的日俄戰爭,旅順口和大連等地是俄國軍隊敗北的地方;第二次世界大戰尾聲,百萬紅軍出兵東北,秋風掃落葉似的打垮日本關東軍,最後,蘇軍在旅大市駐紮下來。建國初期,旅大市是中蘇友好氣氛最濃的城市,從城市到鄉鎮,隨時可以看見蘇聯軍人,不少大連人或多或少都會講幾句俄語,形成這座美麗城市的獨特文化現象。
從酷熱的中國南方來到氣候涼爽的大連後,陳賡和奧列霍夫一行頓感精神大振。歐陽欽、韓光等旅大市黨政領導、蘇聯駐軍首長大宴小酌自不必說,那以斯大林命名的大廣場,高聳的蘇聯紅軍戰士銅像,經常傳入耳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