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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個人口鼻流血,還有幾個被團在人堆裡,看不見了。只有腳踏車,幾乎是扁了的,被輕輕提起,丟擲遊行隊伍。事情就發生在舒婭她們隊伍邊上,她們臉色蒼白,身上打著寒戰。她們認出了,小兔子,七月,就在其中。

南昌本來也在他們中間,這時已擠出人群。事剛發端,他立即離開隊伍,脫下紅袖章,頭也不回地朝相反方向走,離現場越來越遠。他走在人行道上,街心是擁擠的遊行隊伍,他就像走在岸邊,心裡漸漸安定下來。這時,身後傳來一個聲音:膽小鬼!他回頭看去,離他三五步的地方,站著舒拉。

15 江那邊(1)

那天,嘉寶和丁宜男找小兔子無果,一個人回了家。就在這天晚上,他們來了,在樓梯上,和嘉寶碰個正著。嘉寶閃進亭子間,帶上門,從門縫裡看見其中一個正回頭對她笑。這一回,他們連口罩都沒戴,回頭的人正是南昌。看起來他們沒有放過她祖父的意思,這麼下去,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嘉寶下決心等他們離去。非談判不可了。嘉寶關了燈,坐在床沿,一門心思等他們離開,然後追趕上去,與他們說話。至於怎麼說,說了有什麼效果,她並無考慮。在她簡單的頭腦裡,一向是走一步算一步的。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了,她似乎都沒怎麼覺得,就聽見樓梯上響起了腳步聲。她輕輕推開窗戶,看見他們魚貫出了後門,彎腰開腳踏車鎖,然後上車,駛出橫弄。她看見祖父在後門口的身影,立了一會兒,進來,上樓去了。等祖父的房門嗒一聲關上,嘉寶從床沿彈起來,出了亭子間。她從廚房推出自己的藍鈴跑車,一溜煙地出了後弄。

她伏身蹬車,嗖地躥到他們面前,一轉車頭,對住他們。雙方都下了車,他們說:你好!她倒說不出話來,停了一時,說:你們不要找我阿爺麻煩!他們就笑了:你“阿爺”很歡迎我們。嘉寶說:瞎講!他們說:你不相信,問你“阿爺”去,我們很談得來。嘉寶急了:求求你們,放過我阿爺,他老了,有些糊塗。他們一同反駁道:不,不,他頭腦很清楚,我們都辯不過他呢!嘉寶更急了,一下子哭了出來。他們說:你哭什麼呢?這是正常的思想交鋒,現在是新民主主義時期,也是社會主義過渡時期,應該允許不同階級思想成分存在。統一戰線的思想,你懂嗎?嘉寶低頭抹淚道:我只求你們不要再糾纏我阿爺。他們就有些不耐煩了:這是我們和你祖父之間的交往,與你無關。說罷,上車,從兩邊繞過嘉寶,兀自向前駛去。

幾天以後,早晨起來,嘉寶在門口地上看見一封信,顯然是從門縫裡塞進來的。嘉寶拆開信,讀了幾行,便止不住戰慄起來。信是南昌寫的,約她見面,就在今天下午,地點是小兔子家裡。她捏著信,薄脆的信紙很快讓手心裡的汗濡溼了。他們讓她怕,同時呢,又有一點點吸引她。簡單的人,總是魯勇的,於是,下午,她單刀赴會了。

她騎車來到小兔子家公寓樓門前。開電梯的人坐在電梯裡打盹,她沒有驚動他,走入邊上的樓梯,一步兩級地上去。來到了小兔子家門前,她按了門鈴,應聲開門的人是南昌,她隨南昌走過走廊。走廊裡光線很暗,因兩邊的房門都關閉著,上面貼了封條。這情景使嘉寶挺詫異,原來,他們的遭遇也不怎麼樣。走廊頂頭的房門半掩著,有光透出來,南昌帶她推門進去,眼前不禁一亮。這是一間套間,裡外都有床鋪,顯然是其他房間被封之後,起居就都集中在此了。嘉寶這時發現小兔子家裡只南昌一個人,便問:人呢?南昌說:難道我不是人?他笑著,顯得挺可親。嘉寶又說:這不是小兔子家嗎?南昌說:我們就像兄弟一樣!嘉寶不再發問,好奇地打量房間,走來走去。南昌則像主人一樣隨在其後,向客人解釋這解釋那。他告訴她,牆上的字是某個政要人物所寫,與小兔子的父親是莫逆之交;又告訴她,書櫥裡的一尊鑄鐵胸像是小兔子的母親出訪蘇聯帶回國的紀念品,那是蘇聯一位革命詩人的塑像。嘉寶走到窗前的書桌邊,迎著光,她的白襯衣被照成蟬翼一般透明,於是,身軀的輪廓顯現出來。那是又豐腴又結實的,胸罩的帶子略有些勒緊,並沒有束縛反而更突出肌體的彈性。她的蓬鬆的短髮又被光照出一層毛絨絨的鑲邊,也是有彈性的。她忽然一個轉身,面對南昌,於是,她就處於逆光。面部的影調使臉型柔和姣好,暗中的眼睛神秘極了。她向南昌伸出一隻手:這是什麼?南昌來不及看清她手上的東西,就走過去,抱住了她。嘉寶推他,他沒料到嘉寶那麼有力氣,險些兒被她推倒,更不願撒手。兩人都屏著聲息,默默地撕扯,互相感覺到對方的身體,透過汗溼的單衣,隨了脈動,急促地起伏。稍停一會兒,嘉寶又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