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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點兒別的什麼,並“指出”給我們看。那時你再想自己的心事,連它對你的影響,也肯定不復一樣了。

苟且之事,未以猥邪之文寫之,又證明對於自己的習寫,預先有著品質上的定位。這一點同樣重要。此篇文字,依舊清淨,並不著墨於苟且的過程津津樂道,而盡意於刻畫人物的心理嬗變,大省大略,很含蓄,點到為止。於是取捨有節,精煉又不失細緻。在小莊慣常、單調、辛勞、窮愁,重複如始的日子裡,禾禾的秘事悄然發生,九菊的秘事也悄然發生,不顯山不露水地發生著。於是些個小莊的女子們的心性,由而迷亂,由而再難自控。村長冬至那樣的一個男人,能夠真的帶給她們人生的良性扭轉麼?顯然不能。於是她們的人生的可悲,依稀地呈現著了。也許,還是大悲慘的隱患。因為常識告訴我們——這世上根本沒有什麼秘事是永遠的。那秘事對於禾禾和九菊,不已是雙方心照不宣的了麼?某一天它被抖了開來,禾禾和九菊的命運又會怎樣?

而構成那秘事的要件,只不過是廉價的一雙鞋和一份完全可以不承擔任何誠信責任的口頭許諾——即使它實現了,也不過是自己的男人成了別的男子的同樣廉價的勞力而已,並且此後還要背上感恩戴德的十字架。這日後若不靠更多次的性方式去“報答”才怪了……

這一個小莊,未嘗不是中國許多窮困農村的寫照。中國農村千千萬萬被窮困磨礪得精疲力竭無可奈何的小女子們,倘她們又居然有幾分姿色,身上未嘗沒有禾禾和九菊的影子,心性也每每和她倆一樣受著迷亂之惑,之苦……

即便如此,這樣的一篇寫作,又終究有什麼意義?

不將這樣的寫作與文學本身的意義擺在一起來談了。對於根本不打算此生與文學發生任何關係的同學,怎麼談它的意義都是沒意義的。

只談一點——比之於一味的自哀自憐地寫自我,這一種關注別人命運的寫作,起碼更是一種中文能力的自我訓練和提高。它考察出理性和感性之思維能力的結合技巧,是多種綜合能力的體現。倘得其要,對於人,其益也必延及中文能力之外。

此篇的不足之處在以下諸點:

一、還是有“把玩”成篇的傾向,真情愫仍嫌欠缺。倘寫作者對於禾禾和九菊是心懷悲憫和同情的,那麼筆下當有更非同一般的文字自然而然流淌出來。讀時,作者對文字的雕琢,仍勝過其對人物生存況味的深層體會。

二、沒有對“小莊”做任何具體的描寫。而將“小莊”看做背景,並深悟背景交待之重要的話,那麼具體描寫是必不可少的。

三、對農村小女子們的田間勞動的辛勞,至少當有重點的一場及幾處附帶的描寫。男人不在家的農村小女子們的日子,不僅僅是孤寂,更要面對真正的辛勞。

四、村長冬至的名字不好,像一個農村青春片的小夥子的名字。他當是一箇中年男子無疑。對這一有權有勢的中年男人,當有形象的“史筆”般的刻畫。所謂入木三分的那一種言行細節上的筆觸。

五、對話中“哩”來“哩”去的不好。全中國農民不都那麼說話。學而又學得太刻意。

六、仍有太過“作文式”的文字硬楔入作品,證明寫作時還有一個“自我”在不失時機地炫耀文字。

七、結尾要加伏筆——禾禾回到家裡,見丈夫正手拿著那一雙鞋,冷冷地看她,或詰問一句什麼話,令她心頭一悸——預示著那“秘事”是另一事件的開始。

至於《人殤》一篇,情節式小品文而已。然而分明來自於生活,且少見有寫到的。只不過,老師們皆在背後叫學生“混蛋”,非我生活經驗所知。即使生活中那樣,大約也不普遍。不要使米麗老師漫畫化。此篇的要點在於——對米麗老師的描寫越生活化,那一學校場景中再現的片段越真實可信,而越真實可信,越能使人於鄭重其事且又不動聲色的文字中見出漫畫意味。而不是反過來,使之漫畫化,於是才心領神會。

下面,該談談郭鵬及其寫作了。

郭郎也是特別勤奮的一名中文學子。外憨內慧。而且,我認為,他是一名很有獨立思想的學子。相當多的中文學子,即使讀到碩,甚或讀到博,頭腦裡竟從來沒有什麼思想可言。有的只不過是記憶。那連知識也算不上。沒有“識”的能力相支撐,知識在那些人那兒,只不過是知道。知道和學問之間,有一個自覺轉化的過程。轉化要靠思考。思考要費腦子。要弄明白不少似乎明白其實一直不甚了了的基本常識和概念,還要多讀,多比較,自己在頭腦裡反覆地思辨。不願“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