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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就大聲說了句:“你幹嗎呢?高場長正說著話哩。啥事?我是韓起科。快說話。”因為他把嗓門提得挺高,聲調也挺衝,說的那些話,在門外的我也能聽得一清二楚。“誰?你是誰?大聲點兒。再說一遍……”他繼續喊叫。高福海便向我解釋道:“可能是個長途。這狗屁線路質量不好,接個長途電話,真費勁。”但,緊接著,韓起科的聲音馬上降低下來了,好像是要說什麼悄悄話似的,並且還把通外間的門關了起來。又過了一會兒,他神色匆匆地走到高福海身旁,附在他耳朵旁低聲說了句:“您電話。”“什麼大了不得的事,你接了不就完了?我跟顧校長正說著話哩。”“您還是去接一下。”“誰打來的嘛?”高福海瞪大眼逼問。“您……您還是去接一下。”韓起科怎麼也不肯說出打電話那人的名字,只是低聲地催促高福海去接電話。精明的高福海立刻覺出這電話非同尋常,便跟我打招呼:“你說當這場長的受罪不受罪?整天陷在這沒完沒了的雜拌事兒中。唉!你坐一會兒,喝口茶,賞賞我那些花。都是地道的北京品種。我連養花的土都是從北京拉來的。這裡還是有些講究的。你瞧瞧。瞧瞧。”說著,便支撐起行動略有點兒不便的身子,進裡屋接電話去了。韓起科沒跟著進去。不說別的,只按待客之禮,他也得在外頭陪著我啊。但看得出,他人雖然在門外,心卻還牽掛著裡屋那個“非同尋常”的電話,頗有些坐立不安的樣子;並且一俟高福海進了裡屋的門,便過去一把將門嚴嚴地帶上了,好似怕我“偷”聽到什麼。“出什麼事了?”我心裡暗自嘀咕。為了緩解現場突然緊張起來的氣氛,我主動找了些無關緊要的話題來跟他閒扯。他似乎也無心來應我的閒扯,老用眼角的餘光去掃那裡屋的門。過了不大一會兒,門突然開了,我跟韓起科都以為高福海打完電話了哩,便忙站起,去回應他。卻不料他只是探出個頭來,對韓起科嚷著:“你來替我接一下。這線路真沒法再湊合了。”原來是他聽不清對方說話的聲音,讓韓起科去替他接聽這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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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節:黑雀群(21)

韓起科進屋後,外邊這“大廳”裡儼然只剩下我自己一人了。我呆呆地坐著,不敢隨意亂動。突然降臨的寂靜,使我越發不安起來。直覺告訴我,這個“非同尋常”的神秘來電,一定跟我有什麼關係。否則,剛才韓起科的神情不會顯得那麼的不自然,也不會死活不肯當著我的面跟高福海說明那個打電話人的名字。

“誰又在跟高福海通報什麼情況?會不會是參加三五零八會議中的哪一位?”我暗自捉摸著,猜測著。高福海多年來雖然一直偏隅一方,但他有許多老戰友老部下分散在全省各條戰線和各個部門,對他的能量絕對不可低估。假如現在有人向他“揭發”,我此次來岡古拉就是來搞他的“情報”的,他會怎麼對待我?想到這兒,我還真有點坐不住了。但我又勸我自己,不會那麼倒黴吧?到岡古拉的頭一天,居然就會被人“揭發”出來?如果真是這樣,老天爺也太跟我過不去了。為了鎮靜下自己,我一口喝乾了茶杯裡剩餘的涼茶,起身上窗戶子跟前去“欣賞”高福海那些心愛的“北京花木”。但等我剛走到窗戶子跟前,身後的門扇嘎吱一聲響了,韓起科大步從裡屋走了出來,對我說:“出了點麻煩事,高場長一時半會兒可能跟您談不成了。他請您先回招待所休息。真對不起。”說著,他用另一部電話機,跟誰說了幾句。不大一會兒,馬桂花便奉命匆匆趕來,把我帶回了招待所。而一直到我離開那個黑楊樹板子建起的大屋子,高福海居然再沒露一下面,更沒跟我招呼一下。韓起科也只是禮節性地把我送到大門口。最後的握別,也很敷衍了事,沒等我轉身,他卻徑自轉身回裡屋去了。後來還是馬桂花追過去叫住他,低聲問了些什麼。雖然離得不算遠,但我已經走出門,開始往那個木臺階下走了,又不好意思站住了細聽,只聽韓起科對她吩咐了這麼一句:“先按原先安排的做。有什麼變化,我會及時通知你的。”

晚飯是馬桂花陪我吃的,韓起科和高福海一直沒露面。從馬桂花偶爾說漏嘴所透露出的一句話裡,我得知,這頓晚飯,原先高福海準備親自來陪我。來不了的原因,是因為“出了點兒事”。“不過也沒啥。這些年,老有人對我們岡古拉有成見,瞧不起我們,想欺負我們岡古拉,但到了也沒能把我們岡古拉咋樣。偉大領袖毛主席教導我們說的,搗亂,失敗,再搗亂,再失敗,直至滅亡,就是給這些人畫的像。您吃。高場長說您不喝酒。您真不喝?在上頭機關裡待過的人很少不喝酒。高場長還說,您爸特能喝。他也奇怪,那樣的老子生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