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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部分

“擊敗了!”阿多斯說。“祟高而又不幸的國王!”

“您受傷啦?”阿拉密斯問。

“沒有,這是他的血。”

伯爵擦了擦前額上的汗。

“當時您在哪兒?”

“在你們把我留下來的地方,斬首臺下面。”

“您全都看見了?”

“不,是全都聽見了,但願以後再也不要遇到像剛才經過的那樣的時刻,我是不是頭髮都變白了?”

“您知道我寸步也沒有離開他?”

“我聽見您的聲音,直到最後那一劉。”

“這是他交給我的勳章,”阿拉密斯說,“還有我從他手中拿下來的十字架;他希望這兩件東西能帶給王后。” “這兒有一塊手帕,用來包它們吧,”阿多斯說。

他從口袋裡掏出那塊沾上了國王鮮血的手帕。

“現在,”阿多斯問,“那具可憐的遺體是怎樣處理的。”

“根據克倫威爾的命令,用王室的禮儀對待國王。我們將他的遺體放進一口鉛製的棺木裡,好幾個醫生忙著用防腐香料來保護慘不忍睹的遺骸,等他們忙好以後,國王的棺木就要放到點著蠟燭的靈堂裡。”

“真是嘲諷!”阿多斯憂鬱地低聲說道,“用王家的禮儀對待被他們殺害的人。”

“這可以證明,”阿拉密斯說,“國王死了,可是王權沒有死。”

“唉!”阿多斯說,“他也許是世界上最後一位有騎士精神的國王了。”

“好啦,您不用太悲痛了,伯爵,”在樓梯上傳出一個粗大的嗓門,同時響起了波爾朵斯大步上樓的聲音,“我們都是要死的,我可憐的朋友們。”

“您回來遲了,我親愛的波爾朵斯,”拉費爾伯爵說。

“是的,”波爾朵斯說,“在我回來的路上,有許許多多人,所以走不快。那些混蛋還跳舞,我抓住一個傢伙的脖子,我相信幾乎快掐死他了。正在這時候,來了一支巡邏隊。幸好我和他個別打交道的那個人有好幾分鐘說不出話來。我趁這個機會溜進了一條小街裡,從這條小街又走到另一條更小的街,於是我迷了路。我不熟悉倫敦,我又不會講英語,我原以為再也找不到回來的路了,最後我還是到了這兒。”

“可是達爾大尼央呢,”阿拉密斯說,“您沒有見到他嗎?他不會出什麼事情吧?”

“我們在人群裡給擠散了,”波爾朵斯說“雖然找拼命找,也沒有找到他。”

“啊!”阿多斯痛苦地說,“我,我倒看見過他;他在觀刑的人群中的第一排,那個位置挑得十分好,什麼都看得清清楚楚。總之,這個場面是難得一見的,他也許很想從頭看到結束才走。”

“哎呀!拉費爾伯爵,”一個平靜的聲音說,雖然一路匆匆跑來,顯得有些低沉,“您在說不在場的人壞話?”

這個指責傷害了阿多斯的心。可是,達爾大尼央站在那些愚蠢冷酷的人的第一排給他的印象太深了,所以他只好回答說:

“我沒有說您的壞話,我的朋友。大家都在為您擔心。我是說您剛才在什麼地方。您和查理國王並不熟悉,對您來說,他只不過是一個外國人,您沒有必要非愛他不可。”

他一面說一面把手伸給他的朋友。可是達爾大尼央裝作沒有看到阿多斯的動作,把手藏在披風底下。

阿多斯只好把手慢慢地放下來。

“哎呀!我累壞了,”達爾大尼央說著,坐了下來。

“喝一杯波爾圖酒吧,”阿拉密斯拿起桌上的酒瓶倒滿了一酒杯,“喝吧,這會提您精神的。”

“對,我們喝酒吧,”阿多斯說,他已經感覺到這個加斯科尼人的不快,想和他碰碰杯,“我們喝酒吧,然後離開這個可惡的國家。您知道,小帆船正在等待著我們,我們今晚就動身,在這兒我們沒有什麼事好幹了。”

“您太心急了,伯爵先生,”達爾大尼央說。

“這塊流滿鮮血的土地像火一樣在燒我的腳511,”阿多斯說。

“我呢,這兒的雪卻讓我覺得清涼,”加斯科尼人平靜地說。

“可是,既然國王已經死了,”阿多斯說,“您說我們還有什麼事可做呢?”

“那麼說,伯爵先生,”達爾大尼央帶著隨隨便便的神情說,“您沒有看到在英國還有您應該做的事嗎?”

“沒有什麼事做了,沒有什麼事做了,”阿多斯說,“除了懷疑天主的仁慈,鄙視自己的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