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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激進如此,不可謂變化不大。此外,他從世界主義退向民族主義,從*主義退向國家主義;放棄一度宣揚的聯邦自治的思想,在“愛國”的旗幟下,強調“統一”和“集中”。他說:“集中全國愛國家而不為私利私圖的有利分子,統率新興的大群眾,用革命的手段,剷除各方面的惡勢力,統一軍權政權,建設一個*政治的全國統一政府。”他表示:“權力集中是革命手段中必要條件。”李大釗也強調“團體的組織與訓練”。其實,李大釗的所謂“精密組織”和“政黨精神”,與陳獨秀說的“權力集中”是一致的。

“若要官,殺人放火受招安”(3)

但是,陳獨秀很快就嚐到了“權力集中”的滋味。在中國共產黨內,作為總書記,他發現無法擺脫“共產國際”和斯大林的控制。為了維護黨的利益,他對抗過,掙扎過,但是無能為力。1927年,在國民黨血腥“清黨”之後,他作為一個犧牲品被拋棄了。由於處在共產主義的大系統內,他以自己的一貫的信仰、熱情,獨立的意志和見解,視蘇聯*領袖托洛茨基為同志。這樣,致使他與曾經委身的政黨長期無法達致和解。他一生中,堅持與帝國主義和封建勢力作鬥爭,與國民黨政權作鬥爭,同時與共產國際和共產黨內的自以為錯誤的思想路線作鬥爭。在他晚年,他關於*包括黨內*的思想,是十分光輝的思想,大可以看作是五四*意識的迴光返照。這時,*於他已經不是觀念的產物,而是社會、政黨和個人的現實命運的產物,沾帶了許多鮮血和痛苦,因此有著從前所沒有的深刻和獨到。例如,1940年9月他寫給西流的信,就有很大的篇幅論及*問題,發人所未發,至今仍然具有啟示的意義。他認為,*是“大眾政權”的根本所在,“如果不實現大眾*,則所謂大眾的政權或無級*,必然流為史大林式的極少數人的格柏烏政制,這是事勢所必然,並非史大林個人的心術特別壞些”。所以,“以大眾*代替資產階級的*是進步的;以德、俄的*代替英、法、美的*,是退步的”。但是,他又認為“資產階級的*和無產階級的*,其內容大致相同,只是實施的範圍有廣狹而已”。因此,他給予近世*制,也即“資產階級*制”以高度的評價,認為是近代人類社會三大天才發明之一。他還論述了個人領袖與政治制度的關係,確認制度先於個人,大於個人。他指出:“史大林的一切罪惡,乃是無級*制之邏輯的發達,試問史大林一切罪惡,那一樣不是憑藉著蘇聯自十月以來秘密的政治警察大權,黨外無黨,黨內無派,不容許思想、出版、*、選舉之自由,這一大串反*的*制而發生的呢?若不恢復這些*制,繼史大林而起的,誰也不免是一個‘專制魔王’,所以把蘇聯的一切壞事,都歸罪於史大林,蘇聯樣樣都是好的,這種迷信個人輕視制度的偏見,公平的政治家是不應該有的。蘇聯二十年的經驗,尤其是後十年的苦經驗,應該使我們反省。我們若不從制度上尋出缺點,得到教訓,只是閉著眼睛反對史大林,就永遠沒有覺悟,一個史大林倒了,會有無數史大林在俄國及別國產生出來。”'2'畢竟是一個經歷了五四運動的“老革命黨”,所以才會在意識形態的濃霧的包圍中,保持如此澄明的科學理性;在政治指揮棒的擊打下,顯示出一種獨立的人格力量。自然,也得感謝命運的安排,如果不是脫離了共產國際的羈繫,不是經歷過不自由的監禁和自由的流徙,他也將很難領會到*的真諦。

但是,無論如何,他已經不可能恢復從前的啟蒙思想者的身份,操持著一種人文知識分子的文化話語了。

與陳獨秀不同,胡適的思想背景是美國式的自由主義,性格溫和、儒雅、放達,從不履險,城府甚深。兩位新文化運動中的合作者,結果卻先後捲入政治,並且分道揚鑣了。胡適走的是政府的道路,雖然有時也會同權力者鬧鬧彆扭,但大抵是和諧的,因此無論在政界還是學界,都是“聖之時者也”的人物。陳獨秀卻無論入黨還是出黨,始終是“叛徒”,結局十分悲慘。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若要官,殺人放火受招安”(4)

正如把陳獨秀稱作激進主義的領袖一樣,胡適一直被看作是中國現代自由主義之父,近年來大陸對他抬舉尤甚。中國到底有沒有西方式的自由主義者?事情實在很可疑。如果單說“自由主義”,那麼不妨像我們的學者說的那樣,從“學理”方面審查一下理論的堅脆即可;但是如果要論及“自由主義者”,除此以外,大約總須看看實踐方面的情況如何,是否與有關的自由傾向相一致?總須看看個人與權力、環境、形勢的關係,當發生了許許多多的糾葛之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