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歆非類,民不祀非族。”王慶之文縐縐地引用了一句《左傳》裡的話,神靈不會喜歡異族的供奉,民間也不會祭祀異姓的祖先。“當今天下是誰的天下?是武家的天下,可皇嗣卻是李家的人,這非常不合道理。”
“一旦陛下駕鶴西去,江山豈非又歸李家所有?”
女皇沉默,這句話如同箭一般的刺入她的心裡。
她可以讓李旦及其子嗣都改姓為武,然而這只是出於自己的鐵腕而非旦的意願。一旦自己去世,壓力消失,太子旦登上皇位,復興李唐幾乎是必然的事。她畢生的努力必將付諸東流,苦心孤詣建立的大周朝註定只能是曇花一現。不管現在如何風光,她死後都難逃篡唐的汙名,而武周曆代祖先的牌位,也必定會被丟棄於道旁的塵埃之中。
一生斬情絕愛,忍人所不能忍,難道就是為了最後面對如此殘酷的結局?就算是王慶之不說出來,在女皇的心裡,也必定無數次地考慮過這個問題。
只是茲事體大,女皇溫言送走王慶之,並賜以印紙許他可隨時求見女皇,找了兩位宰相岑長倩和格輔元來議事。
岑長倩是初唐名相岑文字的侄子,也是當初武后趕在高宗死前急赴洛陽提拔起來的親信之一。當時任命的四位宰相因為資歷太淺,特設同平章事之名,他們是郭待舉、岑長倩、郭正一和魏玄同。郭正一為相不足數月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