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遼瀋,但多是小股,小勝或小敗,一直沒有大的軍事行動,其中主要的障礙,是熊廷弼嚴守邊防,使其不得發展。
由於熊廷弼卓有成效地整頓防務,使努爾哈赤改變了原來攻下開鐵之後,乘勝取遼瀋的設想,在富有膽識的熊廷弼這個強手面前,他不能不謹慎從事。
努爾哈赤發動的小規模試探性進攻,沒有佔到便宜。他深知熊廷弼用兵有方,防禦堅固,便不得不等待時機,來達到自己的戰略目標。
正當熊廷弼整頓遼東收效顯著的時候,忽然接到探報說:“皇帝派遣大員前來閱兵。”
廷弼不得已只得親自出城迎接。過了好長時間,那閱兵大員坐了一頂暖轎,前呼後擁,耀武揚威而來。
熊廷弼迎上前去一看,原來是吏部給事中姚宗文。他心想:這姚宗文是一個白面書生,只因善於拍馬逢迎,巴結上閹黨魏忠賢,整日裡替九千歲出謀劃策,壞事幹了不少。他來此幹什麼?心裡有幾分不快活。
再說熊廷弼陪著姚宗文進城,又談了一會話。第二天,只得親自陪著閱兵大員校閱兵隊,一連住了幾日。
一天晚上,姚宗文派他的副將李加樹前來傳話說:“出宮前,九千歲曾關照說:請熊經略操辦黑貂皮十張,東珠五十顆,人參一百支。望熊經略屆時辦齊。”
熊廷弼聽了這話,心中無名火起,只因他是天子命官,不好發作,便說道:“請將軍稍停片刻,同俺見姚將軍再說。”
廷弼便同李副將並轡而行,同赴姚將軍行轅。見了姚宗文,廷弼劈頭說道:“俺熊廷弼自來遼東一年有餘,整腎貯於整頓、督練兵馬,增設防務,催徵糧們,致使食不甘味,寢不成寐,才使人心安定,軍心振奮,那後金兵馬不敢再來騷擾。俺為官多年,一向廉潔自律,克己奉公,只知上報國恩,下親百姓,非一般剋扣軍炯、搜刮百姓的腰纏萬貫者可比。現在,將軍傳來九千歲鈞旨,要俺操辦那些珍品,俺即使賣掉妻子兒女,也買不起呀!”
說罷,氣呼呼地走出門去。這裡姚宗文、李加樹也弄得大眼翻小眼,忍著一肚子氣。姚宗文說道:“此人不通相!真是一根腸子貫到頭,一點彎兒也沒有。”
李加樹笑了笑,說道:
“這種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咱們回去如實傳給九千歲,由他處置吧!”
一夜無語,次日早上,姚宗文傳令回京。熊廷弼護送十里,才回到城裡。忙令貼身侍衛:“快將俺的東西準備好,回家種田去吧!”
當夜,熊廷弼將一切苦衷寫成一篇奏章,請求辭職歸鄉。但是,這篇奏章還未發出,京城裡的緊急聖旨已經下來,把熊廷弼革職,說他按兵不進,又派袁應泰接任了遼東經略使。
熊廷弼接了聖旨,趕忙卸了兵權,匆匆回京覆命。明知是得罪了闊黨魏忠賢,也只好嘆口氣,便回鄉種田去了。
且說新任遼東經略袁應泰,本是進士出身,曾經擔任過巡撫,為人也很機警。對上既忠,對下又和,只是他是一個文官出身,兵法武備不是個能手,怎能跟那文韜武略的熊廷弼相比?
再說袁應泰到遼陽赴任以後,一改熊廷弼的部署,撤換將領,引起軍心混亂。當初,熊廷弼治軍嚴,他則寬縱,無法令約束,軍紀很快松馳下來。不管條件是否成熟,竟改變熊廷弼以守為主,漸逼漸進的策略,制定了謀取撫順的計劃。於是熊廷弼剛剛穩定下來的遼東局勢,被搞得亂了套。
可是朝廷裡一群官吏不明遼東真相,反說袁應泰抱有進取之心,不像熊廷弼任遼一年多,沒有收復遼東一城一地,竟敬佩袁應泰頗有壯志。
這時蒙古族正鬧饑荒,那些饑民,成群結隊人塞乞食。袁應泰見饑民可憐,准許他們在境內乞食,並收降蒙古人為兵卒,以充實軍隊數量。這為努爾哈赤派遣“奸細”混入明朝軍隊,提供了方便條件。
同時,遼沙東西,赤地千里,軍糧嚴重缺乏。可見袁應泰這種收編蒙古軍的作法,嚴重地增加了邊城的危險和困難。
且說後金汗王努爾哈赤,一聽說袁應泰擔任遼東經略,拍著手說道:“熊廷弼去職,這個袁應泰不足懼怕了。”
努爾哈赤遂召開軍事會議,討論、制定攻打遼瀋的戰略決策。
范文程先在會上發言,他說道:
“大凡到過遼東的人都知道,瀋陽、奉節堡和虎皮驛三地成為鼎立之勢。若想佔領瀋陽,必須先攻佔奉節堡;若想佔領奉節堡,又必須攻佔虎皮驛。因此三地互為犄角之勢。若把虎皮驛、奉節堡拿下來,瀋陽便成為孤懸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