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誰是犯人,本帥相信有一天會大白於天下的!”史秉直不屑地望了他一眼,平淡地說。
孱赤臺懂得欲人降伏,必誅其心,厚著臉皮道:“史秉直,你不要嘴硬,劉黑馬、張柔已經承認與史天澤密謀降金的事,你想抵賴也賴不掉,難道你就不想給家人留條後路了嗎!”
“孱大帥,你說劉、張二將軍認罪了,那你為何不去報功,還審我做什麼?讓無罪人供罪,這是對《大札撒》的褻瀆,說假話本帥不會!”
“辦案不是過家家,別人證詞當然不能給你看。但有一點,本帥要提醒你,我的耐性是有限的,今天你必須招供。”
“讓我招供,真是笑話!你自己製造假信,汙人為奸,還要讓別人招供。要知道,編造的東西,就像偷來的帽子不好戴,大汗並不好哄,會有人管這件事的,孱帥何用別人招供,乾脆自己坦白,你在哪拾來的假信,還是你造的假信?”
“來人,侍候史將軍學學下跪!”孱赤臺望著史秉直,對典刑兵命令道。
幾個典刑兵衝過來,扯胳膊的扯胳膊,拉頭髮的拉頭髮,一人對史秉直的小腿狠踹了一腳,將他按倒在地。
史秉直掙扎著憤怒地吼道:“我史家有大功於朝廷,成吉思汗八年,我帶數萬餘人投奔鐵木真大汗,戰遼西,平河北、擊山東、伐河西……本帥充當先鋒十餘年。我的長子史天倪一家為國殞命於真定,數十口死難。劉黑馬、張柔各執忠義,為國家斬將擎旗,攻城掠寨,都是大忠臣。不久前,大汗還許諾要封我三家為漢軍萬戶。你卻憑一紙偽造書信,誣陷史某等三家有降金之謀。大汗英明天縱,焉能信你,一旦大汗派人來,怕你的死期就要到了!”
“住口!”孱赤臺用驚堂木叩著几案,臉上略帶譏諷說:“這是國家公堂,本大人沒功夫聽你炫耀家史,但問你為何背叛朝廷,幹出降金求榮之勾當,快給我說!”
“孱赤臺,你這是滿嘴胡言,我史家與大金國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說我與吾兒天澤降金,長生天都不會相信!”史秉直二目圓睜,憤憤地罵道。
“哼!史秉直,你好嘴硬,當初你若將女兒許我,或許給你點面子,至少讓你少受點苦。如今你已入法網,還敢強嘴,要再不招,本官決不輕饒。”
“無話可招,何須再問!”史秉直臉色鐵青,怒目相向,掙扎著要站起來。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孱赤臺牙齒咬得咯咯直響,惡狠狠地要對堂下的典刑兵下令行刑。
“大帥莫急!”書辦察白演戲般來到史秉直身邊,嘴上噴著唾沫星,笑容可掬地對史秉直道:“史老將軍,看你白髮蒼顏,何苦遭這個罪。史天澤不孝,牽連到你。只要將軍認罪,不僅少受皮肉之苦,大汗還會看著你老曾有功於國家,格外開恩的!”
“放你孃的狗屁,刀鋸鼎鑊,黑的也休想讓我說成白的。”史秉直氣得手指哆嗦,指著察白鼻尖罵道。
“少聽他囉嗦,先給我掌嘴!”孱赤臺指著典刑兵命令道。
一個典刑兵聞聲衝出,小聲地對史秉直道:“史大人得罪了。”揚起手,對準史秉直的嘴巴狠狠打去。幾掌下去,一股鮮血從史秉直緊閉的嘴角流了下來。
察白湊近史秉直道:“老將軍,不聽好人言,吃虧在眼前。早聽元帥的話,何苦遭這個罪,這下該不罵人了吧?”
“卑鄙小人!”史秉直突然睜開雙目,猛地將一口血水和打脫的牙齒吐到察白的臉上。察白哎呀一聲,倒退了幾步;正好頭撞在了後邊牆上立著的一個狼牙棒上的釘牙上,痛得他抱著頭,蹲在旮旯裡呀呀直叫,血從腦後滲了出來。
孱赤臺再也耐不住性子,從椅子上騰地站起來,拍著桌子,尖叫道:“反了,來人!拖出去狠狠地打,看他能捱過多久。”
史秉直喝道:“你屈打好人,汗廷的王法何在!”
“動刑!”
典刑兵如狼似虎,將史秉直拖倒在地,手舉黑白棍,命地打去。史秉直忍痛大叫:“我史家上不負天,下不負地,我兒天澤很快就會到汗廷見到大汗,為我三家辯冤。孱赤臺,你草菅人命,無端下此毒手,難道就不怕有一天大汗治你罪,不怕長生天報應嗎!本帥就是死了也會化作厲鬼,找你尋仇……”話未說完,史秉直感到嗓子裡一腥,咳嗽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
五十刑杖打過,史秉直眼睛發花,嘴裡想罵,已罵不出聲來。孱赤臺惡狠狠地喝道:“死老頭子,最後我再問你一次,你招還是不招?”
“寧玉碎,不瓦全!”史秉直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