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那麼不值錢!”
四大鬍子尋思了會兒,回身朝航導洞裡喊了聲:“四班.撤出導洞!”
另外兩個班的戰士也撤離了導洞……
四位班長一起直奔連部,向殷旭升報告了導洞中的情況。
洞中的險狀,殷旭生何嘗不知,他正為此焦慮不安。此時,一聽險情那般嚴重,更是沒了主意。思索了片刻,他無可奈何地說:“通知全連,先停工待命吧。”
四位班長離開後,殷旭升給秦政委掛了電話。
秦浩風風火火地乘車趕來。
在殷旭升、彭樹奎和幾個精明戰士的陪同、保駕之下,秦浩把整個一號坑道巡視了一遍。回到連部坐下來,良久未開口。
導洞岌岌可危,外行人看了也要捏把汗。
“三十八米,還差兩米……”秦浩心中數念著。
兩米的誘惑力,對他來說是太大了。
他點起煙吸了一口,心靈隱蔽的一角展開了激烈的格鬥:退下來,自己的一切努力將宣告失敗,不僅貽人口實,更將會……豁出去,一髮千鈞,一旦出事,就不是死仨亡倆的問題,那又將會……石質再差的山洞,只要用鋼筋水泥灌注,便會堅不可摧……對,應該命令被複連做好一切準備,待“渡江第一連”拿下最後的兩米,便可挖掉洞與洞之間的隔牆,迅速將榮譽室的拱頂被複起來。那樣,一顆定心丸便可穩住整個陣勢!……絕路逢生,奇蹟的創造,往往取決於再堅持一下的努力之中!大的成就要敢於擔大的風險。量小非君子,自古成事者莫不如此!沒有這種膽量,秦贏政何以築成橫臥東西的萬里長城?隋煬帝何以開出貫通南北的滔滔運河?!……
一線希望,反覆掂量。秦浩終於下了決心——飛馳的駿馬不能憐惜腳下的小草,呼嘯的列車不能顧及鋪路的石子!
他抬起臉望著殷旭升,想從對方的眼神裡捕捉點信心。
只見殷旭升像個洩了氣的皮球,腰躬得更厲害了。
秦浩有些惱火,但正像賭棍發現對手心虛了一樣,他驀然激起一股炫耀威力的慾望。於是,他不動聲色地說:“殷指導員,榮譽室的情況,你看是一個客觀險情問題呢,還是個主觀信心問題呢?”
殷旭升望著面前那雙不容躲閃的眼睛,惶然不知如何做答。
“突出政治是靈魂中的靈魂,關鍵中的關鍵。我不明白你們‘渡江第一連’,眼下舉的是什麼旗,抓的是什麼綱!”秦浩的口氣越來越嚴厲,“給你們送來了副統帥用過的金盃,坐過的寶椅,在這麼大的榮譽面前,懦夫也會變成硬漢!可你們的信心呢,勇氣呢?”
殷旭升睜著驚恐的眼睛,畢恭畢敬地站在秦浩面前,大氣也不敢出了。
秦浩輕輕吐了口煙,放緩了口氣說:“小殷呀,我不是逼著你去拼命。講拼命,你十個殷旭升也頂不上一個彭樹奎。你是指導員,在這種情況下,應該懂得怎樣政治掛帥!”
殷旭升誠惶誠恐,連連點頭。
“好啦。師裡還有個會。”秦浩站起來,臉色總算好看了一點,“我等待你們的好訊息。”
送走了秦政委,殷旭升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他重溫了一遍秦政委那番說教,細細咂摸著其中的每句話的味道。意圖是不難領會的,主意卻要靠自己拿了。突出政治,舉旗抓綱,是自己向連隊念熟了的經。可眼下當秦政委把這部經唸到自己頭上的時候,面對工程的實際狀況,他才感到這是一通不著邊際,不接觸問題,啥也不是的話。可文章還必須從這裡做。關懷、榮耀、信心、力量……金盃已在全連十幾個班轉了一圈,花樣再難翻新了。現在只能乞靈於那把古色古香的棗木太師椅了。誓師會,表忠心,還是讓每個戰士都在太師椅上坐一下……殷旭升一時還沒拿定主意。
吃過午飯,殷旭升向全連傳達了秦政委的指示,立即復工,繼續掘進。
軍人,是不能也是無力抗衡命令的!
寶椅抬進了坑道,放進了尚未被複的首長休息室。
四個掘進班面對寶椅宣誓。
殷旭升指令劉琴琴,一句一頓地領著大家宣讀了誓詞:
生為革命生,
死為革命死。
堅決拿下榮譽室。
天崩地裂志不移!
儘管殷旭升把誓詞寫得慷慨激昂,但在戰士們心中已喚不起什麼豪邁感了。精神原子彈的力量固然無比強大,卻抵擋不住那搖搖欲墜的險石!人們的腦殼和石頭一樣終歸是物質的。榮譽的召喚與死亡的威脅,在每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