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會談是在8 月13日中午舉行的。經過極為激烈。施萊徹爾已經偷偷地離開了他在一個星期前的原來的立場。他現在支援巴本,認為希特勒至多隻能盼望一個副總理的職位。希特勒大為震怒。他非當總理不可,否則就不參加政府。巴本說,他得讓興登堡來作“最後決定”,這樣就結束了會談。*'168'希特勒悻悻然回到附近的凱撒霍夫飯店休息。下午3 點鐘時,總統府來了電話。有人——從戈培爾日記來看,大概是他——接了電話問道:“是不是已經作出了決定?如果是那樣,請希特勒去是沒有意義的。”但是對方告訴這個納粹黨人說,總統“希望先跟希特勒談一談”。老元帥在他的書房中一手拄著手杖,站著接見希特勒,這樣一個姿態事先就為這次接見決定了冷淡的調子。就一個年達85歲高齡,僅僅在10個月以前還發過一次病、神志完全昏迷達1 個多星期的人來說,興登堡現在的神志卻驚人的清醒。他耐心地聽著希特勒重申他對總理職位和全部權力的要求。當時在場的目擊者只有總統府秘書奧托·馮·梅斯納和陪同希特勒前來的戈林。雖然梅斯納那裡不是一個完全可靠的材料來源,但是他在紐倫堡的供詞是關於這次會談的唯一的第一手材料。他的供詞看來是可信的。
興登堡回答說,由於局勢緊張,他不能幹心無愧地貿然將政府的權力交給像國家社會黨那樣的一個新黨,這個新黨沒有多數的擁護,而且是心胸偏狹、囂張鬧事、不守紀律的。
這時,興登堡表現了一定的激動情緒,提到最近發生的好幾起事件——納粹黨人與警察的衝突、希特勒黨徒攻擊意見不同的人的暴行、對猶太人的毆辱以及其他非法行為。所有這一切事件都加強了他的信念,即在納粹黨內有許多不受駕馭的野性難馴的分子??在懇切地談了一通之後,興登堡向希特勒建議,要他宣佈願意同其他政黨合作,特別是同右派和中間派的政黨合作,他應該放棄片面的獨攬大權的想法。興登堡說,他如果同其他政黨合作,就能夠表現自己可以取得什麼成就,作出什麼改進。如果他能夠取得成就,他在聯合政府內的影響就會增加,甚至能佔支配地位。興登堡說,這也是一種最好的辦法,可以消除普遍存在的恐懼。這種恐懼是:國家社會黨如果組織政府,它就會濫用政府權力,壓制一切其他觀點,逐步消滅其他觀點。興登堡說,他願意接受希特勒和他的運動的代表參加聯合政府,至於這個政府的具體組成可以在以後再談,但是他不能承擔把全部權力交給希特勒一人的責任??但是希特勒堅決拒絕使自己置身於同其他政黨領袖討價還價的地位和在這種情況下組織一個聯合政府。因此會談沒有結果,但是老總統在會談結束以前,仍舊站著,嚴厲地教訓了納粹黨領袖一番。根據後來馬上發表的官方公報,興登堡“感到很遺憾,希特勒先生並不認為自己能夠按照在國會選'169' 舉前同意的那樣來支援一個取得總統信任的全民政府”。在德高望重的總統看來,希特勒違反了諾言,但是卻使總統對未來提高了警惕。公報繼續說:“總統嚴重地告誡希特勒先生。他要以騎士的風度來領導國社黨作為反對黨的活動,要記住他對祖國和德國人民的責任。”
公報從興登堡的觀點敘述了會見的經過,並且指出希特勒要求得到“控制國家的全部權力”。它的突然發表,使戈培爾的宣傳機器猝不及防,對希特勒的威信造成了很大的損害,不僅在一般公眾中間是如此,而且在納粹黨人中間也是如此。這時,希特勒再次答辯說,他沒有要求得到“全部權力”,他只要求得到總理職位和少數幾個部,這已經沒有用了。對興登堡的話,一般都是深信不疑的。
與此同時,動員起來的衝鋒隊員們這時已經感到焦躁不安。希特勒當天晚上召見了他們的領袖,同他們談了話。戈培爾在日記裡寫道:“這是一件困難的任務。誰知道他們是否能夠保持原來的陣容。要對勝利在望的軍隊說,這次勝利己被剝奪,沒有比這更困難的事了。”那天深夜,這個矮小的博士閱讀胖德烈大王的信札,尋找安慰。第二天,他匆匆趕到波羅的海海濱去度假。他寫道:“絕望的情緒瀰漫在黨內同志中間。”他甚至不願出自己的房門同他們交談。“至少在一星期之內,我不想聽到關於政治的談論。我只要陽光、空氣、寧靜。”
希特勒也回上薩爾斯堡去享受這些東西,考慮未來。正如戈培爾所說的,“第一個大好機會給錯過了”。當時但澤的納粹黨須袖赫爾曼·勞希寧發現元首在山頂上愁眉不展,默默沉思。希特勒告訴他,“我們必須毫不留情”,然後大罵了巴本一通。但是他並沒有喪失信心。他說話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