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沙政府並不需要很多時間來仔細思量。一個星期以後,10月31日,外交部長貝克就給波蘭駐柏林大使發來瞭如何答覆德國人的詳細指示。但是直到11月19日,後者才有機會見到'456' 裡賓特洛甫,納粹黨人顯然要波蘭人好好地考慮考慮他們的答覆。答覆是否定的。不過作為一種表示諒解的姿態,波蘭願意簽訂一項關於但澤的地位的德波協定來代替國際聯盟對這個自由市的擔保。
“任何其他的解決辦法,”貝克在他給利普斯基的備忘錄中寫道,“特別是任何想把這個自由市併入德國的企圖,一定會不可避免地引起衝突。”他還在這份由利普斯基讀給裡賓特洛甫聽的備忘錄中說,已故的波蘭獨裁者畢蘇斯基元帥曾在1934年談判一項互不侵犯條約的時候說過:“但澤問題是判斷德國對波蘭的意圖的最可靠的標準。”
這樣的答覆是不合裡賓特洛甫的口味的。“他對貝克所採取的態度感到遺憾”,並且忠告波蘭人“值得再費一番腦筋來認真地考慮考慮德國的建議”。
對波蘭在但澤問題上的拒絕,希特勒的反應要激烈得多。11月24日,在裡賓特洛甫—利普斯基會晤以後5 天,他對三軍司令又發出了一個命令。絕密元首下令:除了在1938年10月21日訓令中所提及的三項緊急任務而外,還應當作好準備,使德國軍隊能出敵不意佔領但澤自由邦。
準備工作應在下面的基礎上進行:條件是,利用政治上有利的形勢,對但澤實行準革命式的佔領,而不是對波蘭發動戰爭……
用於這一目的的部隊決不能同時擔任佔領默默爾的任務,以便在必要時,兩項軍事行動得同時進行。海軍將從海上進擊,以支援陸軍的作戰……各兵種作戰計劃應在1939年1 月10日以前交上來。
雖然貝克剛剛警告過,德國如企圖奪取但澤,將“不可避免地”引起衝突,但希特勒現在卻深信他可以辦到這一點而不致引起戰爭。但澤是在當地的納粹黨人控制之下,而他們是像蘇臺德人一樣聽命於柏林的。因此不難在那裡造成一種“準革命式的”形勢。
因此,兵不血刃就佔領了奧地利和蘇臺德區的希特勒在1938年臨近歲尾的時候,又已經一心在盤算進一步征服殘存的捷克斯洛伐克、默默爾和但澤了。凌辱一下許士尼格和貝奈斯並沒有費什麼力氣。現在要輪到約瑟夫·貝克了。
可是,剛過了新年不久,1939年1 月5 日,元首在伯希特斯'457' 加登接見波蘭外交部長的時候,他還沒有準備給他以他剛給過許士尼格和很快也就要給哈查的那種待遇。先得把殘存的捷克斯洛伐克清算掉再說。從波蘭人和德國人關於這次會晤的秘密記錄看來,希特勒的態度顯得比較和解。一開頭,他就說,他“隨時準備為貝克效勞”。然後,他又問,波蘭外交部長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心事?貝克回答說,但澤是他心上的一塊疙瘩。顯然,這也是希特勒心上的一塊疙瘩。
“但澤是德國人的”,元首對他的客人說,“它永遠是德國人的,而且遲早要成為德國的一部分。”不過,他可保證,“不會在但澤製造什麼既成事實”。
他要求得到但澤,要修一條經過走廊的德國公路和德國鐵路。要是他和貝克能夠“擺脫老方式而按照全新的方式尋求解決辦法的話”,他肯定他們會達成對兩國說來都是公平合理的協議。
貝克可不敢這樣肯走。雖然,他第二天對裡賓特洛甫老實說,他當時並不想對元首過於直率,他還是回答說“但澤問題是極其困難的一個問題”。他在總理的建議中看不出能給波蘭什麼“對等的東西”。希特勒因此指出,“波蘭的對德邊界包括走廊在內受到條約的擔保”對波蘭說來是“極大的好處”。這顯然並不能打動貝克,不過,最後,他答應繼續考慮這一問題。在盤算了一夜以後,波蘭外交部長第二天同裡賓特洛甫在慕尼黑作了一次談話,他請後者轉告元首,雖然以前同德國人的歷次談話都使他十分樂觀,而同希特勒的會面卻第一次使他今天深為悲觀。特別是在總理所提出的但澤問題上,他“看不出有什麼可能取得協議”。
貝克上校,像本書所寫過的許多其他人一樣,是經過了一段時間才有所覺醒而有這種悲觀的看法的。同絕大多數波蘭人一樣,他是激烈反俄的。不但如此,他也不喜歡法國人。他在1923年在巴黎任波蘭大使館武官時,曾經被法國當局以出賣同法國陸軍有關的檔案的罪名驅逐出境,因此對法國人懷有宿怨。也許對他這樣一個人來說,在1932年成為波蘭外交部長以後,傾向德國是很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