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我奉九嶷世子之命,來帶你們幾個去殺了王!”
“九嶷世子?”西京眉毛一跳,沉吟,“想篡位了麼?”
“王他實在是活的太久了……世子怕有生之年再也觸不到王座。”離珠卻是老老實實的一口承認,無所畏懼地抬起頭看著空桑的將軍,眼裡有一種亮光,“他知道昔年這次蘇摩回來是尋王報仇的。他說,如果我引得你們趁亂殺了王,就可以燒燬我的丹書,還給我自由。”
這樣的一席話,讓一行人都沉默下去。
西京心裡是信了八九分,然而卻顧忌著蘇摩是否同意——畢竟,這個脾氣詭異的傀儡師怎能容忍自己被人利用?
然而彷彿被離珠那的話觸到了某一處,蘇摩眼裡的神色慢慢平和下來,望著那個美得有幾分邪異得女子,微微點了點頭:“你,也想要自由麼?”
頓了頓,又道:“為了那個,不惜拿一切來換麼?”
離珠掩嘴微笑起來,眼神一瞟:“是啊——和你當年一樣。”
氣氛陡然為之一肅。沒有奴隸會不想獲得自由,哪怕為此付出極大的代價,做任何違背自己意願的事。瞬間,連那笙都想起了當年蘇摩的經歷,連忙乖乖地閉嘴,生怕自己一開口就會說錯話——說起來,他們兩個還當真算是惺惺相惜的同類。
“那麼,走吧。”蘇摩闔了一下眼睛,漠然,“別讓那傢伙跑了。”
一語出,便知道他是默許了此事,西京一拉那笙,往後山神廟掠去。
離珠想跑在前面帶路,然而她哪裡能跟的上。蘇摩微微蹙眉,手一伸,便將她提起,足尖一點飛掠出去。
“左邊!推開那塊假山石。”離珠指點著,一行人循著新的路飛奔而去。
一路穿過享殿,直奔位於山腰的神殿而去。
還未到神殿,便聽到了如潮湧來的祝誦祈禱之聲,一眼望去,神殿前的廣場上一片雪白:那是白袍高冠的巫祝們,在九嶷大難來臨時對著神明祈禱。
那種虔誠的聲調,讓殺氣騰騰掠近的人都下意識地放緩了腳步。這一次變亂來臨時,一路上走來,連守護神山計程車兵們都早已逃離,而這些巫祝神官居然絲毫沒有離開神廟的意思,似乎是完全將生死置之度外,專心專意地對著神明祈禱。
那種虔誠的信仰,讓所有人肅然起敬。
殿內供奉著空桑人自古就信奉的神袛:孿生的兩兄妹,創造神和破壞神。高大的神像是用九嶷出產的青玉雕刻而成,黑曜石和金晶鑲嵌成了眼睛,創造神坐北面南,臉朝著神殿門口,俯瞰九嶷山下的土地。在她的背面,是她的孿生兄弟破壞神。
神殿古舊,有九嶷特有的陰涼森然氣息。黯淡的神殿內,只有黑瞳和金眸閃著隱隱的光,俯瞰著殿下的人群。
神像下,擺著七盞巨大的青銅燈——那個傳說中和空桑王朝興亡息息相關的七星神燈。
此刻,神廟裡卻傳來奇異的咔咔聲,彷彿什麼機械正在緩慢轉動,帶動了七盞銅燈沿著地面鑲嵌的軌道移動!燈火隨著燈盞的移動,在黯色裡飄搖。
“哎呀,不好!他想逃!”看到了燈火飄移,離珠霍然明白過來,驚叫,指著神殿裡一個金冠錦衣的老人背影,“燈下有秘道通往地宮,他想逃!”
——變亂一起,九嶷王在離宮遙望,看到巫抵的軍隊全軍覆沒,早就知道事情不妙。立刻向著後山神殿方向奔逃,原來是想透過秘道逃離!
一語出,一行幾人同時發力,撲向神殿。
然而,虛空中彷彿有看不見的屏障,發出轟然的響聲,白光瀰漫。
蘇摩在廣場的最後一級臺階上止住了腳步,和西京一起訝然抬首。
有結界!——隨著這些巫祝的祈禱,有一個無形的結界,籠罩了整個神廟和廣場。這是空桑王室供奉的巫祝,有著自古相傳的自成一體的術法。
在遠古的傳說裡,這些巫祝力量非常強大。在魔君神後的時期,甚至曾以“人”的力量極限,在帝都的九重門裡封印過衰弱的創造神!
而現在,這些巫祝,是在保護著王者從秘道內逃走?
“快追!”那笙卻焦急地喊起來了。因為此刻,手上皇天閃了一下,射出一道光,正投射在神殿內匆匆離去的人身上——九嶷王手裡,拿著的正是那隻封印了真嵐右腿的石匣!
西京不等她說完,光劍已然出鞘,化為一道閃電、直劈向虛空。這邊蘇摩一眼看到他動手,同時也是反手拔劍,用新佩戴的闢天長劍合力砍在虛空裡的同一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