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安田的手中將藥方又抽了回來:“我就住在村東頭老張頭家裡,晚一點我會去鎮上把藥抓好,你到時過來取就好。”
安田拘謹的揪起衣襬:“那怎麼好,您給暖暖看病都還沒付診費,怎麼好讓您再出藥材。”
男子抬眼深深額打量了安田幾眼,似是有些想不通,但還是斂起那抹瀲灩的眸光,擺手說道:“無礙,救人要緊。”
彥小七癱軟的躺在炕上,面上沒有一絲血色,房後,那觸目的血色還沒有來得及掩蓋。
趙氏就算心中再想不開,也沒辦法看著自己一手養大的閨女就這樣,如同木偶一般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
“大兄弟,您回去算一下看病抓藥一共多少錢,我們砸鍋賣鐵也會把錢補給你。”趙氏擦著眼角,已經沒了男人,她不能再沒了閨女。
男子笑了笑,轉身走了出去。沿著村子的小路一路向東走到了村子的邊緣。
空地上,一座跟彥小七家一模一樣的小院子,飛快的出現在那裡,連同彥小七經常坐的那個板凳都絲毫無差的靠在門邊。
送他回來的安田對著這一切都毫無察覺,似是這裡原本真的有一戶姓張的人家一般。
安田禮貌的告辭離開,回去的路上,就已經在心中盤算著要不要將彥小七受傷的真想告訴趙氏,只是一想到孫貝,他又頭疼的怕這樣的事實趙氏完全無法接受。
猶豫著,猶豫著,半個月過去,彥小七頭上的傷已經好了大半,雖然還是會時不時的頭疼,她已經能扶著炕沿下地溜達。
“你說來了一個神仙一樣的大叔救了我?”彥小七皺著稀疏的眉毛,很有些想不通。
曲水村是大梁國裡再普通不過的一個小村落,沒有特產,沒有經濟重鎮,所屬的平縣都是全國上下最為普通的一處,這樣的地方會有高人願意過來隱居才怪。
“是啊,玉叔真的像極了神仙,仙風道骨的。”安田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但那個玉叔,他實在是想不出其他更適合更貼切的詞語來形容。
彥小七在地上已經站了好一會,這會有些頭暈的攥著炕沿緩神:“等我再好點,你帶我去跟那位玉叔道謝吧,要是沒有他,我肯定已經不在了。”
彥小七不知為何一說到這些,心中就會莫名的一緊,她總覺得自己應該再小心一些,再惜命一些,但為什麼要這樣做,她又找不到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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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趙大壯離世,不止讓這個家失去了一個正值壯年的頂樑柱,也敗掉了家裡所有的積蓄。
趙氏看著彥小七瘦弱的身子,看著她紅腫的雙手雙腳還有膝蓋,一顆心如同被刀子剜過一般,血淋淋,疼的要喘不過氣來。
趙氏想起自家孃親走的時候,用手點著她的頭:“爭點氣,長點心吧,沒了男人,你還有兒子和閨女,你看么妹這些天被你折騰成什麼樣子,你就這麼當孃的。”
家裡的米缸早已見底,這段時間他們的日子到底是怎麼過來的?渾渾噩噩的過了兩個月,趙氏此時卻是回想不出彥小七什麼時候伸手問她要過錢。
想著每日裡的稀飯和鹹菜,她的愧疚就像是無邊的洪水,四散蔓延,將她吞沒。
“大娃啊,”趙氏抬腳進到三個兒子住的屋子:“娘這裡還有半吊錢,你帶著二娃去鎮上買點米麵回來,再給你么妹買點肉回來,補一補。”
趙豐接過那鼓鼓的一包銅錢,大眼睛瞪的跟銅鈴一般:“娘,我爹下葬的時候,咱買地不是把錢都花沒了嗎?”
“這是你姥走之前留下的,你別問那麼多,趁著天還亮著,你跟二娃快點去吧。”
趙氏催著兩個兒子出門,心裡卻是在不停的算計著怎麼付診費。那個住在老張頭家裡的郎中,這些天雖然沒有再來看過彥小七,但每日裡,藥都是按時按量的送來,一頓不少。
彥小七在地上溜達了好一會,又有些頭暈腿軟,就趕緊爬到炕上緩一緩,這身子現在真是不爭氣!她有些鬱悶,連路都走不了幾步,怎麼再想辦法幫一家人過上好日子?
趙大壯離世前雖然沒有讓家裡負債,但也是掏光了家底,她那幾個哥哥,雖然三年內不能成親,但,三年後,趙豐都十九了,在村戶人家裡,已經是大齡剩男,婚事定然不能再耽擱。
這三年裡,到底要怎樣才能讓自家過上好日子?彥小七隻覺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