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辛子安兄弟確實很熟悉,關係很融洽,子安會像對待天姿那樣對待我嗎?她不覺心中有點酸楚地想。
“凡姝,”天姿對她說,“以後你也叫他子玄。”
“那好,我也不叫她沈小姐了,就叫凡姝,”子玄馬上順水推舟。
凡姝用手攏攏長髮,對著子玄贊同地點點頭,說:“就這麼講定了,子玄。”
她偷偷瞥一眼子安,覺得辛子安的神情似乎更陰沉了。她不禁在心中說:我可不敢對你這麼隨便,驕傲的率先生。
四個人剛走進辛家住宅,天姿就急不可待地問:“子玄,什麼好東西,快拿出來給我們看。”
子玄莫測高深地一笑:好,你們跟我來。“
他率先往樓上走去。
子安不明白今天子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一般來說,他們從不在樓上的臥室裡招待客人,特別是女客。他實在不想參與子玄的胡鬧,便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
誰知子玄一看他沒跟上來,就站在樓梯上叫:“哥,你也一起來麼。”
天姿也忙介面:“辛先生,快,我都等急了。”
子安無奈,只得也跟在後面上樓去。
樓上兩大間是子安、子玄各自的臥室兼工作間,中間有一個共用的浴室。子玄走到自己臥室門前,把門推開,順手開了電燈。
兩個女客猶豫著在門邊站住,屋裡的那個髒亂勁兒,使她們不敢跨進門去。
桌上、床上、地上到處堆放著畫板、畫布、調色盤、畫筆,一股濃重的油彩顏料的氣味撲鼻而來。
天姿忍不住說:“晦,子玄,那天你還不服氣呢,”她模仿子玄的口氣,‘難道男子漢就不懂得整潔和雅緻’可你看看這房間!“
“注意,請別隨便發出批評!這是鄙人的臥室兼工作室,需要的就是這麼一種情調。”子玄然不在乎地說,“你們應該感到榮幸,在你們兩位之前,還沒有任何一個女客獲准進入過。平時連林媽我都不讓進,怕她並亂了我的東西。因為女人天生是製造混亂的專家!”
天姿和凡姝相對苦笑一下。事已至此,真有點進退兩難了,她們終於還是跨進房門,小心翼翼地注意著腳下,生怕一下踩斷了扔在地上的畫筆或是踢翻了顏料。
子安卻不進去,只靠著門框站著,臉上流露出掩飾不住的不滿。
“別看這兒表面亂,可任何一樣東西的擺放都是有序的。”子玄還在振振有辭地說。
“你不是騙我們吧,有什麼好東西?”天姿已經環顧一週,沒有什麼重要發現,口齒犀利地問。
一個靜場——這正是辛子玄刻意造成的效果。他不聲不響。走到窗前、那遙擺著一個用黑布蒙著的畫架。
他小心翼翼地掀掉黑布說:“請看!”
三個人的視線一下子集中到那兒,立刻都呆了。天姿和凡姝抑制不住發出一聲驚呼,就連子安,也真正被激動起來。
畫架上是一幅巨大的油畫。在五彩祥雲和光環的輝耀下。在夭教鮮花、綠葉的簇擁包圍之中,一個美麗非凡的白衣天使、飄飄然地站立著。她的姿態好像是剛從天上飛來,那雙纖巧的赤足,那樣輕柔地接觸著人間的地面,身子還沒完全站穩,因而略顯前傾。白色的紗裙裹著她勻稱而苗條的身子。使她顯得無比聖潔。她的肩後披著濃密而長的黑髮,一對豐滿而厚實的白色大翅膀從背後伸出,向左右展開,此時似乎正顫動著準備收攏。一雙柔膩潔白的手,正握著小小的拳頭,放在胸口。
天使的臉注視著前方,神情是那樣恬靜而安詳。最令人一見難忘的,是那雙有著長長睫毛的眼睛,它是那樣清純而深沉彷彿在訴說著無限美好的憧憬和愛戀,然而又帶著些許的羞怯和無法解釋的憂鬱,因而使人看著她就不能不感動,不由得熱淚滋……
頭一次見到這幅畫的三個人;辛子安、沈天姿和凡姝,此時都已清清楚楚地看出,一子玄畫的究竟是誰。
子安立刻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但他沒有說話。
反應最外露也最強烈的,自然是天姿。“凡姝,這是你!”她禁不住激動地叫起來。
但表情最為複雜的,則要數凡姝。在認出那油畫竟是自己的肖像那瞬間,她的臉一下子變得那麼蒼白。她像是被自己嚇住了,以致說不比活。
這時,她慢慢走到那幅畫前,伸出手去,彷彿想撫摸一下畫像上的天使。但她馬上又縮回了手,就那樣靜靜地、幾乎有幾分茫然似的站在畫像前,一動也不動。
子玄有點緊張地觀察著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