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姝悄悄用手指指那青年站的地方,輕聲說:“你看!”
天姿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竟高興地連聲大叫:“子玄,是子玄,你怎麼來了?”
辛子玄滿面含笑地走了過來。
子安也看到了子玄,他對工頭說:“就這樣吧,有什麼問題,明天再說。”
工頭走了。子安迎著子玄走去,問:“今天怎麼得閒?你們的美術展覽籌備好了?”
原來這段日子,子玄參加籌備全市大中學校師生美術展覽,一直很忙。按計劃這個展覽今年暑假就要開始,偏偏當局對此毫不關心,全靠幾個熱心的美術教員在那兒奔波,找地方,籌集資金,審查作品,子玄是此事的中堅,經常晚上都不回家,就睡在展覽館裡。
“準備得差不多了。”子玄回答哥哥道。
天姿關心地問:“暑期開展沒問題吧,再過兩個月,可就要放假了。”
子玄朝她點點頭說:“沒問題。”
“交上來的作品多不多?有沒有特別精彩的?”天姿還在感興趣地問。
但子玄已完全被站在天姿身邊的凡姝吸引住了。他不等別人介紹,主動上前對凡妹說:
“你就是沈凡姝小姐,對嗎?
凡姝彷彿被他嚇了一跳,驚異地問:“你是……”
“凡姝,他是辛子玄,”熱心的天姿馬上解釋道,“就是我和你提起過的辛先生的弟弟。”
其實凡姝早已猜出他是辛子玄。她只是不明白,辛子玄為什麼會對自己那麼熟悉,不但一下就認準了,而且叫得出名字。
“凡姝,你看,辛先生兩兄弟長得很像,對嗎?”天姿與凡姝咬著耳朵說。但這姑娘即使說悄悄話,也是大嗓門,辛子安兩兄弟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接著,子玄興奮地對子安說:“哥,你這兒也該收工了,我有東西給你看。”
他又對天姿和凡姝戲劇性地邀請:“小姐,也請同行。”
“在我們家啊,我已叫好計程車啦!”子玄胸有成竹地說。
“別胡鬧,”子安微微戚起眉,“你怎麼知道人家是否願意……”
不等子安說完,子玄故意哭喪著臉,對天姿、凡姝說:“兩位小姐不會不賞臉吧,”又神秘地說,“我保證你們去了不後悔,我要給你們看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天姿的好奇心已被勾起了。
“現在不能說,連我哥哥都沒見過。”子玄故弄玄虛。
“我們去看看吧,好不好?”天姿轉頭問凡姝,可接著馬上又說:“反正我去。”
凡姝猶豫著。子安很為弟弟的冒昧魯莽感到不好意思,他略帶歉意地說:
“子玄就是大大咧咧,不懂禮貌。沈小姐不必勉強……”
“我去,”凡姝看出了子安的窘迫,臉上的遲疑消散了,她燦然一笑,“我也很好奇呢。”
“那就快走吧,司機要等得不耐煩了。”子玄帶頭走向沈家後園的小門。
出租汽車在寬敞的福開森路上行駛著。
辛子玄興奮地高聲談笑,而辛子安卻一語不發,顯得比平日更為嚴肅。他有點兒為弟弟今天的冒失行為生氣。他想,等客人們離開後,要好好教訓子玄一頓。
子安的沉默影響了凡姝,她不時斜睨一眼前座子安那板著臉的側面,心裡想:是不是他並不歡迎我去他家?
是啊,想想也真是,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一件,臉都沒有洗一把,就跟著一個陌生的男子上了汽車——當然,有辛子安在。哦,凡姝啊凡姝,你自己可不能騙自己:你多少有點兒想看看辛子安的家呢!想到這裡,她忍不住又瞟了一眼於安。
幸而天姿對這一切毫無覺察,她還是和平時一樣爽朗地笑著,一面和子玄對話,一面不時和子安、凡姝說幾句什麼。從而掩沒了汽車裡的那一絲尷尬。
天姿見凡姝不聲不響的,輕輕捅一捅她說:“你猜子玄要給我們看什麼?”
凡姝笑笑,還是沒有說話。
那邊子玄卻叫道:“我要提抗議了。對我,你一口一個‘子玄’,對我哥哥卻必恭必敬地稱辛先生,這是為什麼?”
“當然羅,如果也叫你辛先生,那麼兩個辛先生,誰知我叫誰?”天姿說完,末了又補充道,“你叫我天姿,叫凡姝卻是沈小姐。”
“我也是怕兩個沈小姐搞混了呀,所以只好叫你天姿,稱另一位為沈小姐啊!”
凡姝知道他們是在故意相互打趣。她想他們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