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往前走。
眼眶有些微微發熱,是眼淚衝撞的感覺。怎麼能,不恨自己!在一個人的身邊,想起另一個人的時候!
122 姜生,你在怕什麼?
我逃命般回到家,就見安德魯在耍酒瘋。
小綿瓜在一旁看,老陳和小助手兩個人合力都按不住他,最後還是法國胖廚娘拎著碎牛肉筋的錘子將他錘暈的。
安德魯被拖去客臥,錢包掉在地上。
我撿起,看了看,便走進客臥,他躺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我將他的錢包放在床頭櫃邊上。
他突然醒來,醉眼惺忪,看了我一眼,笑,說,姜,我愛的人,她心裡有了別的人。
這句話真抓人啊!
抓得那叫一個準啊!
可我腦子裡蹦出的第一個念頭居然是,傷心欲絕,還是醉酒之時,說的難道不該是自己的母語嗎?
因為那些傷心話,與其說是說給外人聽,還不如說是說給自己的心聽。
我剛走出客房門,就聽樓下,有人說話。
老陳說,二少爺去打獵了,說是陪客戶,得很晚才能回來。大少爺,您先這邊請吧。
大少爺?!我的心突然震了一下。
來的人似有笑意,說,他真不要命了!還沒倒時差吧!看來,這傢伙真的是勢在必得了。
老陳堆笑試探,說,海外股份?
來的人沒說話。
我疑惑著,又遲疑著,探身從樓梯處望去,只覺得呼吸都被掠去,來的人,不是我想象的人,而是陸文雋。
他恰好抬頭,看了我一眼。
我如墜冰窖,手腳冰涼,幾乎是趔趄著,退進了客房,緊緊關上門,卻仍覺得自己無處可藏。
安德魯突然爬起來,奇怪地看著我,說,姜生——
我驚恐地看著他,近似絕望地衝他搖搖頭,示意他不要喊我的名字。
他下床,藍色的眼睛裡透出一股特別的光芒,像是捕捉到自己想要的什麼東西了似的,他說,你怎麼了?臉這麼蒼白?
我抓起他的手,這是目前唯一有溫度的物體,我所能握到的。
安德魯說,你的手好涼!
我抑制不住地喘息,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安德魯說,你在怕什麼?
我強笑,說,沒!我只是身體不舒服。
安德魯說,我給你去喊老陳。
我拉住他,幾乎絕望,說,不要!
安德魯奇怪地看著我。
我看著他,突然驚覺,說,你不是喝醉了嗎?
安德魯翻了翻眼睛,說,好像……是。
這時,老陳在門口敲門,我連忙捂住安德魯的嘴巴,生怕他出賣我在房裡。
老陳敲了敲門,說,安德魯醫生!安德魯醫生……
我愣愣地看著安德魯,說,醫生?!
老陳還在敲門,說,安德魯醫生!是我,老陳!你不用裝醉了!剛剛來客人了,小姐的治療改期吧……
安德魯其實已經撲上前去開門,遺憾的是,老陳的嘴巴比他的手快。
當我們三個人就這樣面對面杵著時,老陳張大了嘴巴,看著安德魯身後的我。
安德魯回頭,對我說,姜生,你聽我說,我叫安德魯,是涼生為你請的心理醫生。他很擔心你……
我搖搖頭,推開他,轉身衝下樓。
123 不知道怎麼去面對後面的生活
第一次,我覺得巴黎是一座亂糟糟的城市。
富麗堂皇的古建築透露著法蘭西的一絲亂糟糟的傲慢,就連塞納河上的鎖心橋,都亂糟糟地鎖著一把又一把的鎖。
欲哭無淚的城!
那個傷害我的人,那個幾乎毀掉我的人,他此刻,正坐在涼生的家裡,享受著那裡的咖啡,和溫軟的床,還有主人殷勤的招待吧?
他在抬頭看到我的時候,竟是那麼若無其事的臉,竟是如此風輕雲淡,沒有一絲停頓,遲疑,甚至是逃避。
真可笑!
手機突然響起,是涼生。
他說:你也想結婚了嗎?
這是他回覆我今天上午發給他的微信,我跟他說,柯小柔要結婚了。
隔了一會兒,他又回了一條:如果我的姜生恨嫁了,那我就勉為其難看看自己有沒有檔期吧。
我看過那些話,努力望著天,原本那麼晴朗的天空,突然飄起了小雨,沾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