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魯一副“你這個虛偽的騙子”的表情,他依舊記錄著,姿態專業而敬業;但嘴上卻不依不饒,問,那你們兩人最親密的行為到什麼程度?
涼生的思緒突然飄向很遠,很遠,眸子裡的寧靜的光,讓他看起來像一個陷入舊日時光的少年,他說,我吻過她。
安德魯依舊堅持他們曾逾越過禁忌的推測,眉毛挑了挑,問,吻……到什麼程度?!全身……
涼生看著他,平靜,認真,說,只是一個吻。
安德魯也看著他,如被莎士比亞附身,咄咄逼人不肯相讓,說,十多年禁忌之愛!像罌粟一樣冶豔致命誘人!像同與魔鬼交易一般出賣了靈魂!只是一個吻?!
安德魯很想說,親,你當荷爾蒙是個死的?!但為了表示自己是有職業道德的,他還是決定說得更委婉一些,所以,他說,那你確定你愛她,或者你確定你愛的是女人?不是什麼其他性別?
涼生一字一頓地說,我確定。
安德魯還想開口。
涼生直接讓他沒了開口的機會,他慢條斯理地說,否則,你覺得,我們兩個,深夜在此,進行過深入靈魂的交流,還穿戴得這麼整齊的機會有多大?
安德魯被噎住了。
老陳捧著一杯參茸湯走了進來,一臉“我其實什麼都沒聽到”的表情,對涼生說,先生,時間不早了,就是倒時差,您也該休息了。
安德魯迅速收起記錄,看了看老陳,對涼生說,呃,明天見。
118 女主人
安德魯走後,老陳說,先生,我覺得你給小姐請的這個心理醫生不靠譜。
涼生看了看老陳,冷笑,你可是對一個不靠譜的人,都可以大秀自家女主人的**呢?!
老陳詞窮理虧。
涼生看了看窗外,說,他擁有耶魯大學醫學院醫學博士學位,年紀輕輕便已擔任耶魯大學精神科主治醫師,專攻生物精神醫學與藥物濫用,我重金求得。另外……涼生的眉毛微微一挑,說,他從不抽雪茄!
老陳後背一陣發冷,卻又努力笑得從容,他說,是我動了先生的雪茄!你說我這張老臉,是我……
涼生轉過身來,看著他,說,陳叔,我問最後一次,絕對不會再問第三遍。你聽好了,誰來過?
老陳低頭,很為難的表情。最終,他還是如實說,您走之後,您的父……不,周總他來過。
涼生說,他來過……你何必瞞我?
老陳小聲說,怪我嘴巴不嚴,一失口,把姜小姐去找程天佑的事情告訴了周總……他為此大發雷霆。
老陳小心翼翼地措辭,緊盯著涼生臉上的表情,又做無心狀自言自語嘆氣,哎——這姜小姐怎麼就不瞭解先生的苦心呢!唉!本也是個冰雪聰明的人,怎麼撞到了大少爺身上就總犯糊塗呢!
涼生眯著眼,老陳話裡有話,他不是聽不懂:明裡體恤,暗裡貶斥。
涼生從椅子上緩緩起身,走到老陳面前,說,你不喜歡她?
老陳忙賠笑,解釋,先生,您誤會了!我怎麼會不喜歡姜小姐……我這只是為了先生……唉!
他看著涼生,聲音頗委屈,說,從先生十九歲起,我就陪伴先生左右了。這麼多年來的酸甜苦辣,只有我和先生知道。
涼生不說話。
他說,錢伯常說他對大少爺視如己出!我沒有說這種話的資格,但是,我對先生的心,除了兩位老爺,那是誰也比不了的!
他停頓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著涼生,說,即使是周老爺,他還有大公子,而程老爺子,也還有兩房嫡孫……我卻一心只為少爺!
他想說“我和少爺才是真正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卻又不得不生生地嚥下去,這話,涼生對他說可以,他對涼生,說不得。
老陳話裡的話,涼生怎能聽不出;此間情誼,幾分真,幾分假,他根本不想去辨識,更不需辨識。
涼生看著老陳,說,有些話,我們之間說得太直白就沒意思了,但是你得清楚:我的富貴,才是你的榮華!
他緊緊盯著老陳,說,所以,她就是再讓你瞧不上眼,也是我的女人!是我的女人,那她就是這個家的女主人!就是你的主母!你記好了!別再給我忘記了!
老陳背後一陣冷汗,連忙說是。
老陳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離開書房的時候,涼生突然喊住了他,口氣有所緩和,說,陳叔,肩上的傷口,幫我看看。
120 我能為你做的那些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