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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部分

於是,她突然問他,如果我跳下去,你也會跳下去嗎?

那一刻,她多麼期冀,這個世界上有一個男人,可以原諒她、包容她犯下的所有錯誤。

可是他卻安靜、冷靜得出奇,不似以往的陽光和溫柔,他只是靜靜地凝視著螢幕,說出了那句讓她痛徹心扉的——不會!

這麼多年,她一直為這兩個字耿耿於懷,如今看來,該耿耿於懷的似乎是他才對。那時的他,沒有將憤怒和恨意宣洩到她身上,似乎已經是他所能給予她的最大的包容和善良了。

畢竟在那段時光裡,他也只有十七歲。

十七歲,尚且未經世事,愛情裡容不得沙子,沒有那麼多的懂得、原諒和容忍,可是,在他十七歲那年,他卻用沉默將這一切全贈予了她。

可笑的是,她不自知,還耿耿於懷。

後來,那個姓程的中年男子從她的生命裡消失了,她尋覓了幾番未得,卻等到了程家的人。來人很客氣,對她說,您和程先生的事情,我們少爺想與您談談。

那一天,她做好了一切準備,被威脅或者被羞辱。

可走進那扇大門之後,她的腳卻彷彿被綁上了千斤重的石塊,如何也邁不開步子。是的,她看到了她心愛的男孩,那個叫程天佑的男孩。

他就端坐在她的面前,衣衫整齊,氣質非凡,身後,是跟隨著他的親信們。那態勢,十足的資本家少爺,再也不是她眼裡那個陽光溫柔的大男孩。

她的眼睛幾乎顫抖著望向他,那一刻她知道,他之所以到來,是因為已他知道了真相。

她多麼希望,他會衝自己咆哮,衝自己吼,甚至狠狠地甩自己一個耳光——因為她是他的女朋友,因為她對他們愛情的背叛。

可是他沒有。他只是冷靜地端坐在那裡,他的姿態彷彿與她無關,更多的是以他程家少爺的身份,來替自己的母親為不爭氣的父親擺平一樁風流事,僅此而已。

彷彿,她是寧信還是其他孟浪的女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程家的體面。

他跟她談補償,有條不紊,彷彿是一場估算,對她的身體,對她的青春,對她的尊嚴,一點一點地清算,從此,兩家各不相干。

他說話的時候居然那麼冷靜,彷彿幾天之前還同自己溫言笑語的不是他,彷彿那個在教室走廊前等自己的男孩不是他,彷彿那個親手給自己做過雞蛋羹送到座位前的男孩不是他!

可她無力也無臉去恨!

因為是她最先背叛了這段愛情。

因為是她最先給了他這場羞辱。

所以,她只能安靜得像石雕一樣,矗立在原地,等待著他用最殘忍的冷靜,給予的這場羞辱!

天知道,她多麼希望他能像真正的戀人那樣,狠狠地甩自己一記耳光。哪怕他狠狠地罵出來。

也能證明,他們之間,有相愛過的痕跡。

而不是這樣一場冰冷到不近人情的清算。

6 天佑,我們怎麼才能回到過去?

往事徹底將寧信擊垮。她蹲在花園裡哭泣著,髮簪零落,長髮漸漸散亂開,遮住了她白皙的頸項和素淨的手腕,她隱隱地哭泣,說,我不知道……他是你的父親……我不知道啊……

其實,她明白,那個和自己之間有醜聞的中年男子無論是誰,都抵不了她曾經背叛過自己和天佑那段少年情事的錯誤。

因為犯錯的是她,所以老天爺懲罰了她,懲罰她這麼多年還對他戀戀不捨,念念不忘。

是的,如果可以,她多麼想忘記他。她多麼想將他的姓名,將他的面容,將他的一顰一笑從自己的記憶之中徹底剜除,就如同剜除一顆毒瘤一樣。

可是,她卻無能為力。

天佑看著她長髮散亂的模樣,突然有些不忍,輕輕走上前,俯下身去撿起那枚木製的髮簪,遞到她眼前。

寧信沒有抬頭,只是捂著臉狠狠地哭泣。

這是堆積了十多年的情緒。她從來都沒有在他面前哭出聲音,哪怕是分手的時刻,他們都是兩下無聲,像極了一場友誼賽,完結了,彼此握手、友好道別。

一個比一個冷靜,一個比一個剋制。

突然之間,他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只好淡淡說一句,都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寧信,就讓這些事情都過去吧。

寧信望著他,突然問,如果是姜生……做了這樣的事情,你也會像當年離開我一樣離開她嗎?

天佑愣了愣,搖頭,說,她不是你,你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