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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臉上,彷彿一生再也無法斷掉的牽掛。
錢助理一把將我拉起,衝著門外大喊,醫生!護士!快來啊!
程天恩坐在輪椅上,冷眼看著這一切。
當一群醫生、護士七手八腳想將我拉走的時候,我仍不肯離開,我說,我沒事,你們放開我,我得叫他起床,不然就遲了。求求你們!不能遲啊!
可他們卻不肯放開我,任憑我如何掙扎。
彷彿這個世界都不能理解我,我沒有辦法,只好咬了那個牽制著我的手的胖大夫,他吃疼地大叫了一聲。
我掙扎開,再撲到天佑身邊。
我焦急極了,我說,天佑,你怎麼這麼討厭啊!你快起床啊!
我突然捉起他的手,試圖咬下去。
直到那針劑注入我的體內,我才冷靜下來,昏昏然倒在地上。
地面那麼冰冷,如同我漸漸絕望的心。
4 天恩那麼恨天佑,巴不得他死
我醒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正午,陽光正盛,滿目尖銳的光亮。
我乏力地閉上眼睛,微微皺著眉頭,衝劉護士怒吼,把燈關上!劉護士無限委屈。
錢助理在我身邊,說,你醒了?
我依然不肯睜開眼,只說,把燈給關上!
錢助理頓了頓,說,那不是燈,是天亮了。
天亮了?
我怔怔地,一時之間回不過神來。
我一把扯過被子,矇住頭,蜷縮著,像把自己埋葬了一樣,我說,明明是燈!明明沒有天亮……
錢助理見我如此,忙解釋,姜小姐,二少爺那是唬你的,你不要害怕,程總不會有事的。
我拉下被子,歪著頭,突然衝他笑了,我說,那天佑起床了?嗯,太好了,會議沒遲到吧?
然後,我就一直在笑,不停地笑,扯著被角笑。
錢助理一愣,慌忙扯過旁邊的秦醫生,說,她、她、她不會有事吧?
秦醫生認真地看了看我,對錢助理說,她身體各項指標正常,除了背傷和輕微的髒內出血,只是……遭遇這種大事……可能一時承受不住。對了,她之前是不是受過什麼精神重創?
錢助理如實說,她……有抑鬱症。
秦醫生說,怪不得。
錢助理問,她不會出什麼大事吧?
秦醫生沉吟了一下,說,一般來說,病人恢復會經歷五個階段,否定期、憤怒期、掙扎期、抑鬱期,以及最後的接受期。她現在,正處在否定期。
說到這裡,見錢助理滿臉迷茫,他忙解釋,否定期呢,就是否定災難所帶來的結果。她認定我們醫院能補救她自殺行為所造成的可怕後果,但是現實卻沒有,程先生還是生死難卜,所以,她內心一直在否認這個現實。
錢助理問,那……現在該怎麼辦?
秦醫生說,你也不必太擔心。
他說,任何病人,或多或少都要經歷這五個階段。就拿最常見的感冒病人來說,假設他一週內必須完成某項工作,卻突發重感冒,他就會覺得,沒關係,我三天就好了,還有四天可以工作,可是感冒卻可能十天半月都不好。他這種心理就屬於否定期,否定感冒對工作效率的影響。
錢助理嘆氣道,我好像……懂了……那麼一點點。好了,辛苦你了。
秦醫生笑笑,說,都是老同學,咱就別這麼見外了好吧!當然,鑑於病人之前有抑鬱症,我建議,最好在她身體康復後,找一個好的心理醫生看看。
他轉身叮囑劉護士說,病人你多多照顧,注意病人情緒。
然後,他又轉頭對錢助理說,還有,讓你們家那個什麼二少爺,少來折騰病人。
錢助理苦笑道,唉……這大家族裡的恩恩怨怨……唉……算了,老父親說,慎言,慎言。
秦醫生也沒多追問,說,我看,這二少爺很堅信他哥一定能醒吧,要不也不會三天三夜衣不解帶地守在icu外。
說到這裡,他看了我一眼,小聲問錢助理,他這麼驚嚇姜小姐,是為了洩憤吧?怎麼著,兩兄弟同時愛上了一妞?
劉護士在一旁,立刻默默飄過來。
秦醫生忙恢復原來的聲線,看了劉護士一眼,雙手插兜,很職業範兒地對錢助理說,這裡醫院的設施再先進總不如北京、上海,不如聯絡一下家人轉院,或許醒來的機會更大一些。畢竟病人顱內出血造成了淤堵……這種事情,是禍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