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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部分

識到了這一點。

蕭晨逸回到柳園,看著室內一切,腦海中又迴響起柳寒伊在世時每一次的指責,想起了她在留給自己最後的一封信中至為怨毒的言語、詛咒。

何須來生,此生孤獨便能將他吞噬,心就這樣陷入無底深淵。

來世怎樣,能否記得今生苦。

活了一世,到底擁有過什麼?

一直在失去,直到最終,只剩自己。

又似乎,便是一直孤獨地走到了今時今日。

至為浩瀚地空虛,將他吞噬。

似乎也唯有前方戰事能給他一絲安慰了,什麼都沒有,至少能夠創下豐功偉業,至少能夠青史留名。

他或許對身邊所有親人心懷不安,卻無愧於蒼生。

可連這一點,到今夜都成了奢望。

一封密探送來的奏摺,扭轉了一切,無形中改變了他的命運。

名義上是蕭晨述、衛玄默與季青城寫給蕭龍渄的書信——如今他已無從分辨字跡真偽了,偽造的書信漫天飛。

心中說,他們在收復西域之後,不會班師回朝,只留在西域,恭迎燕王大駕。

若成真,那麼收復西域已無必要,那終究會是一片隸屬於旁人的沃土,不由他擁有、掌控。

若是假,那麼又是誰偽造的這樣的書信重生之嫡高一籌。是要逼迫他即刻下旨立龍洛為儲君麼?又或者,是想看他在震怒之下出錯,從而使得百萬雄兵殺回京城、奪了他的天下?

前者本就是他本意,而後者……意味著皇朝將斷送在他手中。

這才是致命的。

為了蕭龍渄,為了日後不會被殺之而後快,衛玄默、季青城是完全有這理由的。

蕭晨逸驚怒之下,起身往外,走到養心殿外的時候,忽然仰面摔倒,昏迷不醒。

太監一陣忙亂,將蕭晨逸安置到養心殿,隨後又請了御醫前來。

急怒攻心,近來又寢食難安,這是蕭晨逸病倒的原因。

醒來第一件事,他稍稍冷靜了一些,命太監召蕭龍洛、衛昔昭。

——

衛昔昭在養心殿外,太監手裡捧著一碗藥,可憐巴巴地看著她。

衛昔昭笑著接到手裡,款步入內。

其實該謹慎些,也許這碗藥會有什麼不妥之處,宮裡是什麼事都可能發生的。她自開始就意識到了這一點,卻無動於衷。

她看了一眼碗中的藥汁。

多希望裡面有劇毒,如此,皇帝就能死了。

皇帝死了,所有的悲劇也該告一段落了。

念及此,她心頭一動。

臥在養心殿寢室中龍床上的蕭晨逸,正沉聲對蕭龍洛道:“實在沒有頭緒,也只得將衛玄默、季青城調回京城,戰事押後,等看清兩人心跡之後,擇期再戰重生之嫡高一籌。”

衛昔昭停下了腳步。

還要她至親再經年之後離開京城出征麼?一次已夠了,她還有力氣再經歷這樣一場離別麼?

蕭龍洛略顯急切地道:“還請父皇三思。此事關係重大,所謂擇期再戰,怕是機緣難尋。為著宏圖霸業,父皇不如放手一搏。”

衛昔昭看著他跪在龍床前的側影,斟酌著他話中意味著的事情。

蕭晨逸沉默半晌,道:“連你也這麼說,朕便好生思量一番。你先回府吧。”

蕭龍洛恭聲告退,轉身時看到衛昔昭,投以意味深長的一瞥。

衛昔昭這才將藥碗端到皇帝面前。

便有一旁的太監取出銀針。

“多事。”蕭晨逸揮手阻止,接過藥碗,另一手則將手中信箋遞給衛昔昭,“你幫朕看看,這書信是真是假。”

衛昔昭看過書信,才知他那番話所為何來。

信上字跡,真的是無從辨認真假,可她心中是知道答案的,是偽造的。因為她瞭解兩個至親言談、書信中的語氣。

再想想蕭龍洛的話,心生猜忌。

如果他不知道信箋的事,正常的反應,是不是該滿口同意皇上的言辭?可他沒有。那意味著的……他是不是明知信是經人偽造,只是想逼迫他父皇冊立他為儲君?

他怕的,無非是雄獅還朝途中聽聞諸事,會起兵造反重生之嫡高一籌。

要他平亂,倒不如任將士全軍覆沒與沙場或是捨棄西域那方天地——即便是將士們佔據西域,對於他無關緊要,因為他眼下要的,只有皇位。

衛昔昭思量再三,謹慎地道